第365章 长堪载
石林内阴雨绵绵,有些昏沉,这临近凌冬的气候,很是枯燥而乏味,恰恰抵在乱石深处的那股困厄压抑,憋闷的令人厌烦和糜顿。
这里本就四通八达,层层叠叠的错综复杂及环绕,让处在糜烂味蕾烦恶里的道路,纵横阡陌各不相同。加上险厉的地势严峻,这整座石林透着一股森寒至极在冥黑的天空划破而堪堪千里孤坟而凸显来的凄凉,高卧尽悲吟,丝丝缕缕的侵袭着微凉的背脊,那种毛骨悚然,瘆人而荒凉。
白怀深知敌人的不凡,竟然借助高悬的壁崖来限制他的所长,看来那位有儒雅风的陆风眠也擅用谋略,将他瞧通透了,而且此刻石林内暗藏的杀机并不是看来的那样阴沉险厉,而是处处透着波谲云诡的残损气息奄奄的扑面而来,原来是有伏兵!他避过对方袭来掠向攀附在崖间的那只停顿其身躯的手,不想那山间的腐化皲裂,让狭窄陡峭且浅沿的容身之地危巍而悬,偏偏陆风眠早也迎阵以待,他虽不是出至江湖,对技击之道钻研不是很深,却可以凭山势制约及他,而且对方袭来的招式颇为不俗,竟然造诣高深,出手精辟,毫无花哨,看来是熟稔这种江湖的比较,不是一般的刀剑斗狠,而是一招一式倍感对世俗纷扰的领悟。
“陆兄好修为,你越来越像一个江湖人了!”白怀不禁赞叹的一道,这时高悬的山间滚落坠石,将他的话音盖过,他们以硬碰硬,已经相互重挫对方,而且每次接触,都堪为剧烈般的捣损甚巨,连番攻击下来,皆伤上加伤,若非栖身的壁沿狭窄,他们早也翻身退离,不在如此的费力交战。
陆风眠沉默不语,他击打向白怀的招式隐含伍人的魁梧,虽直鲁粗矿,却脱胎于一般的武人造诣,每每击在壁崖间的拳锋扫落岩石,激荡的烟尘混合着阴雨的绵绵,仅闻闷哼的一声,偶有对方中招,却凭着对险迅透来的敏锐警觉堪堪躲过,想来是击中了要害,但须臾之间又巧妙的避过。两人就着这高悬的陡壁,以此相搏,不但脸上及身上挂满无可抑制的累累伤痕,而且皆损耗过大,恰恰这时那踢向壁沿的一脚因无法扭转身形,而导致硬碰,白怀受了这踢向胸膛的一脚,然后在陆风眠诧异的间隙,利用避无可避的契机,一掌砍中敌人堪堪暴露出来的薄弱侧肋,那细微若蚊蝇的骨碎之声顿时紧俏的可听,随着山间徐徐吹来的繁烈竟荡涤出了一丝出岫云烟般的氤氲气息。
“呵呵,”陆风眠敬佩的一笑,突然将目光投向险峻的石林深处,那里沉沉浮浮,仿佛张着獠牙的虎口,透着深邃凝重的吸引力将他们囊括俘获,偏偏又不得不欣喜若狂,满心期待,且闻道,“你的人想必也跟随了过来,白兄,小弟不是嗜杀的人,但免不了有一些牺牲,所以此役你必须留下。”言罢有些感叹的微微皱眉,想来他所指的是身为诱饵的那一支辎重营,这其中的深思,令人悔侮,言外之意并是说留不下你的豪壮雄心,那怕要留下你埋骨浅藏的人。
白怀咽下一口翻腾的气血,想来对方也不好受,只是他的疑虑也得到证实,陆风眠果然在这里设下了伏兵,他不在“麓谷口”这个进退有据的关隘又掩不住的空旷外缘埋伏,却在这纵横阡陌如乳燕投林的乱石堆林里藏下杀招,看来是看透了他们的行进路线,这份运筹帷幄的智力也是凡人所不及,何况还可以如此把控时局,将一网成擒的筹算悉数归咎在这埋尽他们忠骨的石林里,他且不是千古罪人,自己带领的偷袭不想演变为一场单单他陆风眠个人风云使来的落子博弈,这黑白相间的檀子,怎能握在别人的手里,一横一竖的萧杀,不如让我来纵身填充。
一瞥石林内暗藏的杀机,阴雨细碎的逐渐变小,吹打在脸上,竟然如薄雾贴在上面的一样潮湿冰凉,那份润晕及时扩大,染满了衣襟的袍衫,不料阴沉的朦胧之处,突然出现无数的影影绰绰,好不斑驳陆离,竟然是李彦柏他们率众赶到。
白怀心中大愕,自己急切的冲突出去,为的是揭开笼罩在头顶的那一片阴霾及晦变,竟然因此忽略忘了警醒他们,但悔之以晚,只有尽力先擒住眼前这位驻守此地的陆风眠才有胜算,于是翻身背靠岩身,贴着陡峭的壁沿,扑了过去。
陆风眠见无法借助这场影响时局诡变的智计对垒从而扰乱白怀的心境,反而导致他向他袭来,不禁露出一丝难得的讶然,他智珠在握,算尽一切,还是无法预料敌人的悍烈之风也随着一颗赤子之心的风骨也深植入人心,那怕此刻高悬于崖壁之上,一不小心并是坠入石林而导致粉身碎骨,偏偏两人却无一丝惧怕之感,因为他们也融入山间,无愧亦无畏。
他们本就是当初北伐时期,收复淮泗之地时的同袍,所以各自熟悉对方的性情及习性,而且白怀出身斥候牒探,与儒将之风的陆风眠交集于一次淮阴之战,那次与北齐的战事从而将大陈的疆域向江淮前沿推进了数百里,让淮河以北,再无征伐滋扰,然而后来的陈朝不振作,导致这些他们这些抛头颅洒热血所换来的疆域又再一次丢掉,所以今番再次交集,却也是对立的阵营,他们的信仰此刻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人守的是军人的使命及铁血;另外一人却留的是无尽的职责所在,堪堪在这样一座陡峭坚耸的高崖上一决高下及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