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如卷如昔
沿着朱雀大街前行,熙熙攘攘的街心,透着无尽的热闹及繁华,这建康无外郭城,但其西有石头城、西州城,北郊长江边筑白石垒,东北有钟山,东有东府城,东南两面又沿青溪和秦淮河立栅,设篱门,成为外围防线。都城南面正门即宣阳门,再往南五里为朱雀门,门外有跨秦淮河的浮桥朱雀航。宣阳门至朱雀门间是五里御道,御道两侧是百官居所和佛寺。许多王公大臣的府邸也遍布在秦淮河畔两岸。如秦淮河南岸的长干里就是着名的居住里巷,北岸的乌衣巷则是东晋王、谢名门巨族累世居住之地。而皇室贵族的住宅多分布在城东青溪附近风景优美的地带。
建康城分着台城(皇城)和外篱城,此时过了御道,并是离青溪不远的坡上堤坝,两侧筑有沟渠,岸边槐柳依依,绿荫不断,但也十分的葱郁舒逸。
这时几匹健硕的青鬃骏马疾扬奔驰,在御道前停止,上面的人甩蹬下马,各自牵着马匹沿着官道向一处耸立在市井瓦舍之中颇为醒目的一座豪门府邸走了过去。
这处府邸宏伟庞大,占地甚广,在一排排鳞次栉比排列的民房中,尤为位置显着,不但依靠青溪岸畔,一衣傍水,还将栏杆台榭从院墙那边挑延出来,隔着重重的楼阙屋檐,但也显得水乡韵味,诗意十足。
高高的台阶,铺了一地的青石板延伸至府门前,大红鲜艳粉漆的铜纂大门,显示着此处的显赫及身份。
这就是令所有人为之瞻仰又敬畏的据传府,平南将军、侍中,绥越郡公,回朝晋升为中领军的鲁广达觉得很疲累,这样的府邸,不过是高门士族门阀催生的产物,如何能有生命一般让他们这群为之倾倒又不顾生死效命的人甘之如饴,想罢不禁微微摇了一下头,如今的江南还剩下什么,西子江头吹笛暮雪,迟来的悲歌挽襟。
跟着的几人都深邃的肃然可畏,皆垂下了头,因为此地不比寻常,身为皇室代表的据传府,已经成为一种象征,这般机构将所有的威慑毫不掩饰的显现在每一步相连阻隔的府门前那一段仿佛咫尺天涯的短短距离,每跨一步都是步履维艰,势同水火,一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鲁广达回过神来,此番来此,是因为身份显赫的据老皇爷突然招他前来,如此紧促又危及的时刻,想来面对曾经括易一室的态度模棱两可,此刻却也有了答案,这位老皇爷将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扫平这横梗在皇权集聚之路上的绊脚石,无疑他们也成了行使这项职能的一个听命行事之人。
“鲁中领,我们来此,是将有了决断么?”府门前一旁的佐将看着眼前这座巍巍势压的据传府,内心一阵发怵,所以小心翼翼的说道着。
其他的人都默不作声,静立一旁,显然大家的疑惑早也有了答案,不然他们也不会到这里来,原本他们皆是戍卫石头城的守将,但此刻譬喻为西府的石头城正发生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权力之争,他们是双方都想暗中争夺、拉拢的筹码,但身为大陈王朝的将士,这些都将显得很是虚无、渺小。
鲁广达与括易一室的关系就是曾一起与吴帅吴明彻挥师北伐的同袍关系,可谓是生死相托,可依腹背。如今仅只剩下一支征战在江北前沿的孤军,那就是从括易一室内外两室一系抽调出来,所组成的北旅之师,但他们江夏军的番制早也被取消,进而融入京畿台城军中,北伐之师早也不复存在,所以他等同于是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况且无立足之本的他,任何的权力都是大陈皇室所授予,既然据传府也向北旅及括易一室下了手,他只有听命行事,不然当初扶君上位的骠骑大将军、绥建郡公萧摩柯,就是他的前车之鉴。虽然对于这些权力及富贵他都可舍可抛,但他忧心的却是将来,一旦北旅尽诛,守卫江北前沿的重任将无人可托,因为这几年陈主的骄奢淫逸导致国力下沉,早也无当初宣帝爷时的中兴之势,这般积怨难返,沉疴淤积的王朝沉浸在这风雨飘摇当中,摇摇欲坠,令人不禁觉得生生堪忧又抚慰感叹。
“那又如何!”鲁广达愤恨的心中一叹,这样的王朝又何必他来撕心操碎,既然据传府和陈主也有了选择,他又何必越俎代庖,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只是苦了一心守护这座江南半壁江山的名邺,他的北旅也岌岌可危,不知现在的他又在那里,当初初见时的一见倾心,到青梅煮酒论英雄时的相见恨晚,那份意气风发的锐气被此刻磨的都已经差不多了,那么违逆一下本心又有何妨!
况且北旅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垮的,就算他让出城防,让大批存有私怨的人都涌向屹立在西陲之畔的名动宅,如今也没有听闻过它将彻底的垮塌、倾覆,直到现在,据老皇爷召唤,他才明白事情也到了最为紧要及致命的关口,那怕据老皇爷知道北旅的作用,可以守卫大陈王朝的戍边,但又不得不做出妥协,因为此时的江南也经不起一场剧烈的动乱,北隋的大军早也枕戈待旦的陈师在长江的边畔,随时准备挥师南下,一旦因为祸起萧墙,阻碍了这本势均力敌的有利形势,将得不偿失。所以括易一室必须要灭,北旅也必须要撤销,名动宅也必须要被无情的倾覆,不然面对江北前沿所有北旅将士的愤怒,将会重蹈当初前梁时期动荡激烈又分崩离析的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