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横笛吹彻
这时宛若万家灯火明灭的房檐之上,一片映来沉沉而使得天空夜幕降下的高悬顶端,因如云追月的那份质朴的宁静,仿佛天籁一般祥和而致远。
原本恢宏的此处重重屋檐,被卷腾弥漫的硝烟占据,剧烈冲天的阵阵火光,都印透了面前那仿若一衣带水遍染江河汇聚的碧绿湖泊,然而就此有一个人,衣带飘飘,看着脚下俯瞰若芸芸众生的凄厉景象,不禁拿起一支横笛,挽袖拂襟,当即吹奏了起来。
笛声幽幽,空簧而均灵,饶是江楼湖海都抵不过此刻铺满整片屋脊的潋滟写意,清漾而如春风拂面,让人不禁流连忘返。此人并是来至山门昆仑飘渺之地的水千山,他为了避过这场被牵连卷入的无端祸端,带着一起陪同的师妹水衔叶登临名动宅的楼檐高处,此处经历快四天三夜的激烈鏖战,将所有怡人绮丽的美好景色给破坏殆尽,偏偏“他们”还不曾放弃收敛,而且不但继续泛滥成灾,仿佛要将此地的天空给一并捅破,势必将一切倾覆才能有所缓减,面对映来江河成一片的凄丽艳红,这样壮观又跌宕起伏来的宏伟景色,似乎还颇为不错。
水千山横笛吹彻,挽襟如手可摘星辰的仙人,他的风流气韵与整座楼层连合在一起,竟然那般浑若天成,而隐含覆压之力的笛声穿透云霄,沉沉递增的传降,顿时将火光冲天的赫赫声势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水衔叶痴痴而呆的歪着头,她懒懒的瘫坐在其身后,感觉一股困意袭来,所以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气,对于眼前这位原本呵护及她,不肯让她受一丝委屈的兄长,此刻迷惑的行为让她摸不着头脑,而且对于来此巍巍高悬的险峻屋顶脊背之上,是颇有怨言,不但未能舒服惬意,还在这里冷冷的吹着熊熊燃烧而冉冉升起的烈风,就算是再好的心境也被蹉跎的只剩下不断的厌烦与憎恶。于是她俏皮的嘟起嘴来,恨恨的盯着屹立在屋檐边缘之畔那道清徐自然却极其伟岸的不世身影,暗自嘀咕的道:“如果再不走,她就要开始踢人了。”
那一阵形同波涛汛涌急湍潮生泛起传来的浑厚笛声,穿透力十足,竟像一柄无形的剑气,沿着高耸入云的巍峨楼层缓缓的延伸了过来,恰恰震颤惊慑住了诸人,空气中一股尖锐又森寒的气氛诡异的笼罩过来,仿佛山雨欲来的莫明惊恐。
“这是谁?”甘修雎与重伤瘫倒在地的明越面面相觑,都在相互问询对方,这人是谁,能够用绵延醇厚不绝于缕的清和笛声吹奏出不属于远籁天音的润韵音色,而且其中隐含可以覆压一切的浑厚劲气,立刻并控制住了这纷繁动乱,早也呈血雨腥风伏尸飘橹满地的胶着战场。想不到还能有如此棘手又厉害的惊世高手伺机伏伺在侧,难倒天要亡我不成!
甘修雎骇然的抬起头来,袁远肖虽然被他迫退,但修为及功力丝毫也不逊色输于的黑长齿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决绝扑来,他犀利的眼中,已经是刻不容缓,不容置喙,而且其身法奇绝,迅猛的威势如狮子搏兔一般悍然至极。这四面楚歌临近绝境的悲呛,竟然来的如此之迟,甚至迟的他的心很酸又很是不甘,纵使折戟沉沙铁未销,又将如何!
这奇妙的命运呀,果然很擅使撩拨。
明越似乎也将认命,他懒懒疲累的瘫软于地,迎面仰躺了下来,此刻他想沉沉的就此睡去,因为实在是太累太困了,那怕悄然的溘然长逝过去,也将无妨无碍。
黑长齿凌厉迅猛的身影也缓缓逼近,他势必要在甘修雎的身上讨得便宜方能平复他澎湃泛涌的心潮,因为身为内室之主的甘修雎不断阻挠打断他们的目的与企图,让这便于实现其真实效益的胜利果实一拖再拖,他怎能不恼恨、狠毒,况且能击杀像甘修雎这样在括易一室有着崇高地位素有鲜明旗帜性身份的风流人物,也是一番不俗的功绩,在这以实力修为着称的啸野江湖里,与有荣焉,这样他何乐而不为。眼见他的利爪快要扼制住甘修雎的咽喉时,突然一道斜陡飘坠下来的清楚身影,像一只风筝纸鸢一般远远的飞伏而来。
先是笛声穿透,然后孤影只来,只见重重巍悬陡峭的高檐一端,似空谷幽兰的悬浮山寺,降下一位深感白衣禅机的得道高僧,而这人一袭青衫的寥落,将世间精彩的无尽风貌都一一的印证在其无愧于光风霁月一般的卓雅身上,原来也遍染溢彩。这道身影不着痕迹的出现在黑长齿那尽显诡异身法的茫茫上空,原本静谧若深山藏古寺的此地,并只剩下隐隐划破天际及衣袂窸窸窣窣皱襞缠绕来的交织声响。不但不偏不倚的阻止了黑长齿所悻悻施展来的惊怖辣手,更带动那些刚刚还在浴血厮杀的诸人,都被这叹为惊服的绝世身法给震慑,纷纷停了下来。
黑长齿也是不俗,他急转攻势,将凶猛狠戾的利爪惊若游龙的施展出来,不但招招凌厉,势沉力猛,而且将那道甫及阻来的飘渺身影,硬生生的裹挟在他那似风声鹤唳宛若勾魂索命的酷手之下。对方显然只是阻止他施以辣手,所以不想以硬碰硬,两败俱伤,待两人缓缓快靠近时,那人却在黑长齿精妙绝伦的爪影内虽堪堪被困住,但一时三刻未曾显露有落败之势,反而是那惊恐惧怖的爪影犀利,却因穷于疲奔,越来越孤影难只,渐渐让陷入其中那道宛若芝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