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不知霜降好时节
陈玹陌猛地抬起头来,他枕畔山河为梦,耽量出这一时之机,所以既使满眼充血的萧从戮也在他运筹帷幄的酷手之下,开始颤紊抖趔,那怕悍烈焦灼,也难以翻过他死死压制的犀利刀锋。
萧从戮五官逐渐的扭曲,早也无先前时的气定神闲,他原本就是一位冲锋陷阵在前的无敌悍将,所以他才知以自己的能力,勇猛有余而智计不足,所以把从戮营的指挥权暂时交付其副将许洗,此刻陈玹陌堪堪压制他的刀锋,令他无从施展狠戾,偏偏对方就是要他心浮气躁,从而拾机收服及他,让他俯首帖耳,乖乖降伏,所以当这位据传府的执牛耳者八方纹丝不动的压着他隐隐怒吼的锋刃时,他并明白也落了下风,只有再次等待机会,而他的勇毅才翻涌如潮,体力更是强盛至极,翻红的眼眸妖冶而匹练四射,张大的瞳孔仿佛钟馗下凡,他并不急于一时,那怕陈玹陌也掌握了先机,他还可以有再次翻盘的机会。
果然天空一片遮天蔽日的翔翼滑了下来,令本沉浸在硝烟弥漫当中的整座府宅有种巍巍山倾颤抖来的崩塌压迫,顿时令一众欣喜若狂准备大展拳脚肆意屠戮的人开始惶惶不安,四处躲窜,力求争得躲避之所。
两人一起仰首,看的那羽蝶筝旅,一排排沿着空中的既定轨迹,翱翔振翅,不但个个威武雄壮,而且契合配合,竟然瞬间占领了高空,这般天降神兵,饶是令人猝不及防又讶然失色。
“哈哈!”萧从戮突然悍烈一笑,不禁自腹中发出声来,不论来者是敌是友,从陈玹陌愕然吃惊的脸上可以推测出,定然非是援军,想来这番惊天动地的手笔,必是出至那位有着掌握文武枢纽半边天被敬称为“羊公”的公羊清之手,不料他们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大大超出了他所料的范畴。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胸藏丘壑纳百川的不世谋者,这些骨头很倔很硬的人本陷在江北前沿的战局里,却还能有所余力,支援名动宅,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又感叹有这样的一群人屹立不倒的支撑江南的危局,这才有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打压,那怕此刻陈玹陌硬生生的凭一己之力压制住了他,但他也惨遭算计,被这漫天遮翼的劲旅所震慑,一时哑口无言,所以他讥诮一笑,尽是嘲讽的意味。
陈玹陌冷冷“哼”了一声,他踩踏着萧从戮的尊严,本就想逼迫他下跪,进而臣服于他,不料这异军突起的变数,令他防不胜防,但他还有未祭出的底牌,所以也不慌乱,只是怔怔的盯着天上的蝶翼阵群有些恍惚出神。
这支精锐之师本在北伐失败后,被撤销了番制,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想必括易之主名邺,早也在大陈王朝最为动荡不安时并未雨绸缪,布下这招妙棋,想来是在打算在临危一刻,釜底抽薪,看来他们早也知道,一旦陈主掌权,今番的不利局面必定无可挽回,所以才有这样一支纵横于天地之间的羽蝶筝旅,千里驰援,有备而来。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此谓古来圣贤所矣!”陈玹陌嗤之以鼻,就算对方封锁了空中,优势尽显,但他还有一战之力,而且他敢如此毫无保留的全力倾覆名动宅,必定有更为致命一击的杀手锏,所以仅仅只是错愕片刻,并从胸中气填于海,嘶声高涨一喝,振聋发聩的厉声吼道:“今日括易一室必定难逃一劫,大家莫要惊慌,我等携手御敌,一切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岂不闻‘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这一声振奋,雷鸣电闪般传喝出去,立时尽生奇效,一众人本就为利益纠葛而来,那怕还有一丝千载难逢的契机,并恶狼扑食如蚁饮髓知味的绝不放弃,倘若让名动宅暂得喘息之机,今后死的并是他们,名邺的雷霆之威,谁人能挡?
纵横一系的人此刻所剩无多,仅够维系防围不散,而从戮营在许洗的带领之下又左突又支,连环击打,不但冲散据传府的围堵,也进而拖疲绞困快要突破他们的防线,一旦让他们击杀外室一系之主北静荒厄,这场战役并胜券在握,毫无悬念。所以苦苦支撑的众人都在用各自的生命在堵这个越来越难以填塞的滔天窟窿,这形同绞肉机一般的激烈战事,无时无刻不在慢慢吞噬着这群有血有肉的血肉之躯,一点一点的渐渐消没。
此刻雪手勤遭受重创,他虽被击败,但与之交手的内室之主甘修雎也无力再战,伤势更重,若非纵横一系的北知廓,率人来相护,此刻怕也被乱刀分抢,尸骨无存。一度场面战况混乱之极点,而一直寻找可趁之机的京畿道人余留阚及淮南社的庞子盱和北城府少主北城凌青,他们此时也无暇顾及自身的荣辱及身份,都积极响应的融入进据传府的冲杀当中,他们已经与括易一室撕破了脸皮,并没有了顾虑,力志全力绞杀。
袁远肖与黑长齿趁机遁入混乱的人群之中,他们也没有机会为“落庭”争得实际的利益,所以并只有悻悻的罢手,且看据传府最后的杀局将如何延续。
向合也没有与水千山过多的纠缠,既然雪手勤也败,他们教派的崛起之路尚未明朗,所以一手护着重伤的结拜义弟,退入一旁未被战火波及的廊庑之下,暂时休憩。
水千山眉头一皱,急忙拉着俏皮不知世事危险的水衔叶也寻一处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