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与弟弟明白,一定勤学苦练,谨遵懿旨!”
这边厢,泰兴府官道,马嘶人嚷,尘土飞扬。
“皇上,陆侍卫长有事奏禀……”辇轿前,贴身宫婢林彰儿小声道。
轿里,平南放下手中书籍,头也未抬地令道:“所有军士,火速向东北方向行进,直达泰兴府!”
“是,奴婢这就传令下去!”
跶跶,跶跶……泰兴府官道,约摸有三千人的队伍在行进。他们紧赶慢赶,三天过去,一个个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东倒西歪。
“大哥,你看这些常年安居宫中的婢女、侍卫的熊样,哼!”侍卫何山成轻蔑道。
陆安回头,眼神掠过那些又饥又渇,疲惫不堪的队友。心中也是一寒:倘若北唐军此时追来,我等亡矣!你们还要求歇歇,要求吃喝,以为是出门踏青啊!”
婢女林彰儿,是伺候女皇帝最年久的人,深得平南信任。此刻,她正揣摩着皇帝的心思:“皇上,您累了吧,到辇外透透气,好么?”
平南挑开车帘一角,向外瞥了一眼道:“也好,那……朕下去活动活动!”
林彰儿见女皇语气平静,悬着的心稍微安了一些。其实,她是希望皇帝下轿……大伙可以歇歇,顺带找找饮用水源。
果然,平南下轿环视一圈,心里有所触动,幽幽一叹,道:大家都歇歇…
她的话音刚落,前方队伍里一高大身影大步前来。
扑通,来人跪下,大声道:
“启禀皇上,这天……怕是要落暴雨!您看,那片乌云密布过来,似乎……他瞅瞅四周,这里地形较高,属下建议就地安营…避过雷雨……”
“安营?陆安你胡扯个啥,火速前进!”平南很是不耐,怒喝。陆安不敢言语,急忙起身离去。
轰隆隆……果不出所料。不多会,雷鸣电闪,一场瓢泼大雨已哗哗袭来。
陆安忧心重重,他扭头看向队伍,高声道,“大伙行走小心些,前方低洼地段,恐会有山洪坑洞。”
哗啦哗啦,一个时辰过去,暴风骤雨依旧肆虐着他们。大雨浇透了所有人的衣裳,有数名体弱的宫女已是瑟瑟发抖。
龙辇外,林彰儿也冻的唇齿发颤,她惊呼道:“皇上,皇上,山洪爆发,辇毂沦陷地坑了!”
她这声喊叫,领头那几名侍卫都围了过来。陆安大手一挥,抹了抹额边几缕发丝,吩咐左右两边,各上数人。
这是一片盆地,四周是丘陵,山洪呼啸而至。洪水很快淹没了官道,向更低的地势滚滚而去。队伍瞬间冲散,混合着泥石流卷走了不少物资,还有数名宫女。
嗨哟……嗨哟,男人们奋力地拉,女人们在后推,可是泥坑里的辇轿还是打滑上不来。
一时之间,哭喊声、求救声四处迭起。辇轿也陷在坑道里启动不了,辇毂打滑,任凭侍卫们怎么拉也是枉费。
“哎,小耳朵,去拾些石块来。”
“还有你,去寻些干草垛子。”
听着大雨中陆安及众侍卫的言行,辇轿里的女皇帝心中早已窝火万分。
“这丅鬼天气,朕还是真龙吗?这大周的江山,就这么断送在朕的手中了?哈哈,这天命……就是会跟朕t开玩笑!小汤圆,朕这一生,与你的缘份还没结束!”
咣当,一只茶盏飞了出来,碰巧砸到了一名侍卫的额头。紧接着,一道寒光从龙辇顶棚射出,半空的雨点里,平南女皇一柄青锋宝剑舞出朵朵冷寒剑花。
“皇上,您别气恼,俗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
突然,“噗”的一声,平南的长剑刺进那侍卫的下腹,剑身拔出,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血污。
“啊,皇上,您为何杀他?咱都逃亡……您这么做,婢职……心也寒呀!呜呜。”
众人都吓得哆嗦颤栗,跪成一片,只有那侍卫仍对她哭诉。
平南怒极,回到龙辇里静默无声。良久,又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她扯下车帘。
众人眼前,平南已是一身男儿装,她手握玉骨折扇,正缓缓走下辇轿。
林彰儿哆嗦着上前跪道:“圣上,您……这是有旨令下?奴婢…”
面色肃静的女皇没有说话,她举了举起扇子,示意几位宫女起身,冷冷道:“朕,这身衣饰可好?”
只见她,紫金发冠将银丝高挽,天青色宽袍洁净而整齐,严然一个富家公子出游的模样。
林彰儿很伤心,呜咽哭泣,暗道:大周国都没了,这女皇帝似乎一点也不悲痛!就这行头,不知真相的,还真看不出……她是仓皇出逃。
此刻的女皇,面色淡定,看不出一丝秃废与怨恨,仿佛这一切变故都与她无关。
这不禁让所有的随从不解:这,还是那
个九五至尊、君临天下的女皇帝吗?
林彰儿抹了抹眼睑,黯然神伤道:“皇上,各位将军都在候旨,还请皇上示下……去处?”
“是么,朕……呵呵,不,从现在起,这里再没有大周女皇了,你们且呼……平南公子吧。”
平南转身,拢了下披肩银丝,吸了吸鼻子:“大周国运不济,沦势难逆,已成定局。今日…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