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时间都没个概念。
车队停下的时候,李孟羲在车上躺的迷迷糊糊几乎快要睡着了。
“哥,咱们下去玩。”小砖用力的晃李孟羲。
李孟羲一时还没反应,小砖咚的一下,用头上的头盔朝李孟羲胸口咚的一撞。
李孟羲受痛,哎吆一声。
弟弟却乐的咯咯直笑。
起身坐起,李孟羲挠了挠头,看着车窗外的天色。
又傍晚了。
小砖先爬下车,李孟羲后下车。
小砖有自己玩的地方,妇孺营很多孩子,小砖想去找小伙伴们玩。
“那去吧。”李孟羲同意了,目送着弟弟穿着小号步人甲,笨拙的,吭吭哧哧跑。
甲很重的,在车上还好,地上跑一会儿肯定累趴。
小砖个头小小的,再穿一身包的严严实实的铠甲,跟个陀螺一样。
路过的大人们,好奇的把小砖拉住,去摸他头,扒拉他身上的甲。
“是俺哥给俺弄哩!”小砖仰着脑袋,自豪的说着。
目送弟弟走远,李孟羲收回目光,他叉着腰,抬头看天,该干嘛去来着?
“军师。”身后,传来声音。
李孟羲回头一看,是军医田卜。
看到田卜,李孟羲才忽然想起,好几天没看见他了。确切的说,好几天没去找田卜了。
田卜来,神色略凝重,“军师,可有空来伤兵营一趟?”
到伤兵营,在一辆平支起的板车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额头上缠着麻布,一动不动的人。
田卜说出了遇到的难题。
当日青云山攻山战后,伤员众多,被落石砸伤者尤其的多,面前的这人,就是被一个从山上滚下来的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砸脑门上了,到现在,醒不过来。
从青云山攻山战到现在,过去五六天了,这个昏迷不醒的伤兵,心脏也在跳,脉搏也还好,就是不醒。
田卜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针灸换着法用尽了,人还是不醒。
好几天了,怕拖下去人就死了,田卜不得不来找李孟羲。
李孟羲拿手揭开伤兵头上的绷带,看伤兵伤势如何,田卜在边上,说开了,“军师,羊肠线没有,我还是用头发缝的伤口。”
“你没来,又有几个肚子被刀枪伤到的人,伤了肠子,我也没敢乱动。
伤兵先后死了。”
“军师,你看跟说说,再买来猪,再弄点肠线,我看用着好……”
听田卜这么一说,李孟羲忽然就意识到,当时攻山战后,应该去伤兵看一下的,这下可好,事情杂乱,一时疏忽没去,伤兵营全靠田卜支应,若不是田卜找来,还想不到此节。
又有伤兵肠子被砍断了,胸腹腔受伤,在这个时代,神仙难救。
肠缝合术还没研究成功,以后再有人伤到肠子,是必死。
田卜提起说买猪狗羊的事,李孟羲顿时响起,好像,好多天了,一头新的牲口没有买回来。
刘备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昏迷不醒的伤兵暂且不说。
李孟羲转身,抬头看着田卜,“我说田卜,以后你有啥事,早跟我说啊。”
“你看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半天不知道你这儿还缺东西。”
责怪了田卜一句。
李孟羲指了指车上的昏迷不醒的伤兵,“此人伤脑了,治不了,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
“可难的就在这儿,什么都不管,他自己说不定就能醒。可此人昏迷不醒,不吃不喝,撑不了几天。”
“这样,”李孟羲眉头紧皱,挠了挠头,“卜,你有法给他每天灌一点水吗?
光喝水也不行,得灌点糖水……”
说到这里,李孟羲停住了。
他想起来了,让刘备买的麦芽糖,刘备还是没买回来。
田卜点了点头,“这几人,只能是灌了点稀粥吊着。”
李孟羲一愣,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车上植物人一般的伤兵,“灌的进去?”
他惊讶于,田卜是如何让不能自主吞咽的人喝粥的,不会呛死吗?
好奇心实在太重,李孟羲推着田卜,让田卜演示一下,是如何给植物人喂东西吃的,也好评估一下,田卜的方法有没有致人窒息的危险。
田卜离开,端了一小碗儿温水过来,把成了植物人一样的伤员扶起,靠着车栏,然后摆弄木偶一样,让伤员仰起脖子。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田卜捏着伤员的下颌掰开伤员的嘴,把碗凑上去稍稍灌了一点水,然后,田卜以李孟羲看不懂的手法,合上伤员的嘴,手指在伤员喉咙处,一阵乱按。
水竟然就顺下去了。
这家伙,按摩手法很可以啊。
李孟羲再次得见田卜的医术能力。
问题不大。
这个伤员头部被石头砸到了,可能是瘀血压迫神经导致昏迷,也可能是脑损伤。
然不管轻重,在汉末的技术条件下,李孟羲想不到该如何进行手术,只能靠他自己醒过来。
汉末又不同前世,前世昏迷无法进食的病患可以通过静脉注射葡萄糖的方式,一昏迷一俩月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