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匆匆穿过车阵朝前急去。
官军全军匆忙急前,队伍中,曹操经过涿州军车阵时,留意看了一下,当见到车阵之后,紧跟着竟然有土坡,土坡还没车架高,土坡之后,紧跟着有沟。
车阵后边是先有半人高的小土坡,再有一步宽的寨沟。
初时,曹操见车阵之后有坡有沟惊讶无比,惊讶于涿州军挖沟能力也太强了。
紧接着,曹操便疑惑。
曹操疑惑涿州军的工事是不是弄反了?车阵后就是坡,那要是一打起来,车阵后的人往后退,退却多有不便,且坡后就是沟,涿州军士卒要是被逼的再后退,岂不就被逼到了沟里?
身后设沟,这是什么奇怪阵法。
再之后,已经错身穿过了涿州军车阵,正扭着头朝后看,方向一倒,曹操忽然惊觉涿州军的意图了!
涿州军工事分明就不是防前,乃是防后!
也就是,防的不是沿路过来的官军,防的乃是官军走出车阵之后!
有了此洞察之后,曹操心思急转,急思涿州军为何要防后。
就这么想着,未等曹操全然想通,官军全队全都出了车阵。
待官军全走,涿州军立刻就将车阵合围了。
并且,道路两侧土坡上面朝西的涿州军士卒,一个转身,面变向朝东了。
路中,车阵也立变。
在车辆之后的涿州军士卒,推起车把车掉了头,轻而易举的把车换了个方向堵起。
瞬间,涿州军防备方向立变。
如果说之前四十里合围,是关门打狗,把官军三万大军套在铁桶阵里,使其不能放肆,那么现在,涿州军现在的操作,反其道而行了,等于是关上门,防止外面恶狗扑上来。
官军便是那只随时会扑回来的恶狗。
可不管他狗有没有恶意,不管他会不会扑过来,涿州军在此最后立阵之处,恰好又是卡在一处绝妙地形,此处地形虽无险,但地利大矣。
地势乃中有开阔,两边有低矮起伏的矮坡,于中路堵以长排车阵,两边矮坡则放以步卒枪阵,夹杂弓弩,夹杂以骑兵。
官军出了车阵之后,换个方向来看,看到的便是地势高处,涿州军枪阵立在那里,骑兵也立阵坡顶最高处,趁势将冲模样。
于路中,涿州军挖了长沟,沟虽不深,也不宽,就一步宽的沟,可沟虽窄,亦足以让进攻一方艰难数分。
再加上,涿州军在沟后垒了一个矮矮的小坡,窄沟再加上小坡,两重地利,若攻之,大不利。
再加上涿州军还有车阵。
板车往小坡上一推,涿州军不仅有沟有坡,还有车辆可作为依仗,官军若攻,就更难了。
官军已全军尽走,如皇甫嵩和官军诸将所见,出了最后的合围,余下路程,再无一点合围。
天广地阔了。
皇甫嵩不放心的派斥候赶紧四下散开去探查,生怕涿州军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就从野地跳出来,突然就冲出来几万人。
官军斥候出去,不可谓不谨慎,几乎是一步步的刮地三尺的去探查,碰见草丛,还拿枪河捞一下,生怕草里藏了人。
官军斥候匆匆探查完方圆三里,不见任何埋伏。
皇甫嵩知晓了军情,心稍放宽。
细思,若是三里方圆都没有一兵一卒埋伏,那,涿州军当真是不再合围了。以涿州军兵力,彼数万兵力,贴路合围,能围成严密铁桶阵势,但拉开三里方圆,涿州军那几万兵力,远不足用。
皇甫嵩只等到斥候详报回来,这才确信,自家真的彻底脱了重围了,且没有再突然杀出的伏兵了。
压在肩上的千钧重担和生死压力一朝顿解,皇甫嵩顿觉身心皆轻。
下令继续行军之后,皇甫嵩心里放之不下,孤身一人朝队后去了,他非要看看涿州军最后的阵势到底如何。
皇甫嵩朝后赶,朝涿州阵势去了。
不想,皇甫嵩到,早有人怀有皇甫嵩一样的心思,早就先到了。
皇甫嵩一看,是曹操领着家将数人在此观阵。
听闻马蹄声来,曹操回头看,看见皇甫嵩老将军来了,曹操赶紧见礼。
之后,皇甫嵩便驻足于离涿州军阵势不远不近处,看涿州军立于矮坡上的阵列连绵起伏,看涿州军车阵横亘道中,再细看,瞅见涿州军车阵之前还有沟有垒。
经此一细看,皇甫嵩明白过来了,这涿州军这最后“锁阵”之处,选的是极为巧妙,这么一锁,纵是想率兵反扑之,扑之不能。
看了良久之后,皇甫嵩目光幽幽凝望,叹息,“法度严谨啊,全无破绽。”
一同观阵的曹操,感触跟皇甫嵩一样。
这涿州军步步森严,算好了合围,也算好了合围停了之后,门户紧闭,不使官军有丝毫反攻得利之可能。
涿州军谨慎过头了,还防着官军反扑,官军从上到下,哪里还有作战的士气,哪里还有一点求战之心?
但,兵道险危,如履刀锋,丝毫疏忽便是千万人生死,不可不慎之又慎。
官军确实士气颓丧的都没法打了,官军反扑之可能小之又小,但哪怕概率小到万一呢,万一官军真个扑过来,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