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沉默片刻,叹道:“顾先生,当初我就在辽东任职,我在做参将的时候,程俊也才是一个都司将军,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不得不说,这个小子精明的很,鬼主意多的是,这也是大将军喜欢他的原因,只是,聪明归聪明,现在山西所有兵力加在一起都不够四万,真正的精锐,也只有两万多啊,面对着闯营十六万兵力,这可是实打实的硬仗,恶仗,只靠小聪明是无法扭转战局的!”
顾君恩笑道:“谁让你们扭转战局了?山西总兵力不过四万多人,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不过三万余人,仅仅这么点兵力,即便是大将军在此,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扭转战局,一举击败闯逆,你们凭什么扭转战局,击溃闯逆主力?”
高杰神色一滞,愕然道:“顾先生此言何意?”
顾君恩淡然道:“很简单,如果真的要在山西决战,现在大将军已经击败了闯逆献贼十六万主力,完全可以挥军北上,到时候,我们起码有十万兵力可以使用,足可以与闯逆在山西放手一搏了,但是大将军偏偏没有前来山西,而是让程俊前来提督山西军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贺人龙迟疑道:“顾先生的意思是,真正的主战场不在山西?”
顾君恩点头道:“不错,真正的主战场在大将军那边。如今黄河西岸已经集结了闯逆十六万大军,随时可能发动渡河之战,之所以
迟迟没有发动,实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同时也需要准备足够的船只,毕竟,现在我们已经在东岸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建立浮桥几乎是不可能的,随时可能遭遇到我们的破坏。十六万大军云集黄河西岸,那无论是河南湖广的闯逆四府,还是现在的陕西,都没有足够的守备兵力,特别是河南闯逆六七万主力已经被我们全歼的情况下,想要挡住大将军的兵锋,那是不可能的!大将军现在的方略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一路拿下洛阳、以及陕西中南部的所有州府!”
顾君恩对于朱辟邪的方略看的非常透彻,那就是趁着闯营后方空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洛阳南阳以及襄阳郧阳,随后直接挥兵西进,沿着李自成进兵的路线,一路平推过去!
现在的闯逆主力全部集中于陕西的东北部,后方空虚,根本就不是朱辟邪的对手,哪怕是朱辟邪仅仅三四万兵力,也足以形成碾压式的局面,一旦后方被朝廷主力攻克,李自成十几万大军孤悬于一隅,粮草辎重根本就供应不起,到时候不战自溃!
现在比拼的就是谁能够坚持到最后,如果山西在短短一个月内全线崩溃陷落,那李自成即便是失去了陕西全境,依旧可以凭借着富庶的山西支撑大军的消耗,完全可以携大胜之威,兵锋直指京城,到时候,京城可就危险了;如果山西的朝廷兵力顶
住了闯逆的攻势,只要顶住一到两个月,那朱辟邪就足以以席卷之势,拿下陕西,到时候,失去了稳固的后方,闯逆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必败无疑!
贺人龙郁闷道:“顾先生,你认为我们能够挡得住闯逆多长时间?人家可是有十六万大军,而且其中十万大军是闯营曹营以及革左五营三家的精锐力量,战力不俗,我们满打满算不过四五万兵力,而且分布在整个山西。如果大将军来到了山西,或者可以能跟闯逆分庭抗礼,可是仅仅一个程俊,实话说,我是真的不看好,要经验没经验,要资历没资历,要战功没战功,年纪轻轻,到现在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吧?主持山西军务,这就是在开玩笑!”
顾君恩笑道:“贺将军,你现在抱怨两声可以,等到程将军到了,你可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越是局面严峻,我等越要勠力同心,若是将帅不和,那可是兵家大忌,对面的闯营这一次可是精锐尽出,刘宗敏勇冠三军,宋献策智计百出,李岩更是智勇双全,兼有刘宗明的凶悍与宋献策的谋略,但凡我们露出破绽,那绝对逃不过李岩跟宋献策的法眼!况且,皇上的决定,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大将军的判断,你们也信不过?你说程俊年轻,大将军在辽东大杀四方的时候,还没有程俊如今的年纪吧?冠军侯勒石燕然的时候也不过就是
二十多岁而已吧?”
贺人龙闷哼一声,不再说话,话虽然如此,可是大将军那是什么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至于冠军侯霍去病,那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神将!
程俊?拿什么跟大将军甚至跟霍去病相提并论?
一句话,就是不服气!
无论资历、战功、战绩甚至经验、能力,自己都远在他程俊之上,甚至高杰都要比程俊强上不止一星半点,现在要归他程俊节制,那就是笑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这个程俊如果听话的话,自己看在皇上与大将军情面,不会跟他计较;可是这个小子如果当真摆架子拿着鸡毛当令箭,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老子谁的面子都不给,这可是关乎着身后数万弟兄的生死啊!
仅仅隔了一天时间,程俊就赶到了太原府,虽然程俊出发的早,可是程俊从襄阳启程,到太原府,那可是近两千里,哪怕是星夜兼程,也足足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最后比之顾君恩还要晚到了两天时间。
一路赶到太原的程俊,见到了高杰与贺人龙以及太原镇总兵杜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