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管账的,不过是帮工,又算什么?
她脸上露出一阵假笑,称一声“是”,拿着对牌和账单回去了。
宋胭去了绣春堂,二太太还在与管事妈妈们分派事,见她来,忙叫她等等,宋胭也柔声回“好”,安静在旁边坐下。
到二太太分派好了事,才闲下来,和宋胭笑道:“今日不知怎的,事就这么多,倒让你等这么久。”说着将茶端到她面前:“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宋胭温声道:“是有事问二婶,我记得我之前专门做过召厨子进府和短雇厨子的账,召厨子耗的银子是要多出不少的,今日顾妈妈却为这事让我批票,我之前没听二婶提过,特地来问问。”
二太太道:“我道是什么事呢,你就是算太多了,账哪是这么算的,这外面的厨子进来,哪里有自己家里的厨子放心?再说万一哪天他不来了,那不又得临时找人么,多麻烦,咱们府上还不缺这点钱。”
宋胭没再纠结这事,又问:“听说二婶嫌周妈妈总告假,准备撤了她的职,心中可有新的人选?”
二太太笑:“这个确实没有,不过我想着,也不急,你想这一个管事的工钱可比普通仆妇多一半,好端端的,弄那么多管事做什么?这顾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十分本分,你尽管放心,那周妈妈与她合不来,以前还好,现在做了管事,在厨房里专门与她作对,天天弄得厨房乌烟瘴气。”
“二婶这是怪我之前乱提拔人了?”宋胭缓声问。
二太太反应很快,连忙否认:“这你可真多心了,我绝没有那样的意思,厨子少是真的,厨房乱、天天吵架也是真的,不信你去问。
“原本这是你当初定下的,我该和你商量商量,但这不是看你怀着身孕么,我又怕打扰了你休息,又一忙就给忙忘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宋胭点头:“我明白二婶是为我好,只是这厨房里吵架便该想办法制止她们吵架,而不是直接撤掉一个职位吧?”
“那不也省一份月钱么?厨房最重要是做菜好,不过记个账,哪用得着那么多人,再说别人我不敢保证,顾妈妈却是靠得住的。”二太太道。
宋胭叹一口气:“再靠得住,也是人,时间长了,银钱从手边过,又无人管束,怎能不动贪念?
“譬如我就知道这么一个主母,长辈看中她,让她管着后院的事务,几年下来,她便将至少几十万公中的银子贪进了自己的口袋。”
二太太面色一凛:“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胭看她一眼,继续道:“这主母最开始也是好的,差不多到第三年,就开始从中贪钱了。正好那一年南方大水,什么都贵,府上开支多一点也正常,便没人理会这事,但从此以后,府上开支就没下来过。
“再到后来,他们府上有个人升了大官,府上应酬往来就多了,开支用度又与以往不同,高出了许多,也无人在意。他们家太夫人过世了,只有个太老爷,太老爷又不管这后院的俗务,便从没怀疑过她,也没查她的账,她的胆子也就越发大。
“到后来甚至胡乱记了个账本,上面大笔大笔的上等丝绸、丝线买入,全是找苏州一个绸缎庄买的,结果整个苏州都没有这个绸缎庄。”
她说到前面,二太太脸上还是愤怒、不屑,似乎被诬蔑,也马上就要那胆敢诬蔑的人付出代价,但等宋胭说到后面的丝绸,二太太脸色才大变,陡然白了一阵,随后才强作镇定,再次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宋胭继续道:“除了这个假的绸缎庄,还有薪柴、碳火,每年也有几百两的花账在里面。”
二太太此时和她挑明:“你是说我从公中贪钱,你倒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若没有,你看看,我可是你婶婶,要不然我们这就去你祖父面前,你当着他的面说,让他听听你怎么诬陷长辈!”
“证据就是你们做的那些假得可笑的烂账,二婶当我如何看出这些?当然是做账的人太差,账做得太假,处处是漏洞!”
二太太冷笑:“你会做账,便用做假账来诬蔑人?我的确没你会看账,总不至于因下面的人记错了账,我没看出来,就要处罚我吧?你就能保证你核对的账没有半分错的?
“还有什么,假的绣庄,你是苏州商行还是什么,知道所有的绣庄?只要国公爷同意,我明日就让人去将那苏州绸缎庄的东家给请过来!”
宋胭道:“苏州太远,舟车劳顿的,就不必了,二婶倒是可以去把济世堂的东家找来。”
二太太整个人一顿,半晌才惨白着脸问:“你说什么?”
宋胭回答:“因为发现了绸缎庄的事,我就想,二婶这么大的胆子,应该不会在这一步收手吧。正好我看近几年府上总会采买许多万和堂的补药,什么虫草,灵芝,山参,至于阿胶银耳这些就更不必说了……因为长辈们年岁大了,常喝些药酒、药膳,滋补身体,与其一次买一点,不如一次多买一些。
“结果我有一次去厨房,正好厨娘在泡燕窝,我发现那燕窝炖出来尝不出差别,但干燕窝却有细微色泽不同,我留心查看过好多次,又特地去万和堂买了燕窝来看,最后确认,咱们家的药材补品,真假掺半,不是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