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要出征,皇帝头痛得紧。
就连瀛姝都觉得可笑。
司空北辰从来没有领军出征的经验,就连他管属的八百府卫,居然还能出个效仿恶鬼杀人的凶徒,而司空北辰唯一那次亲征,必胜的战役居然还能被毒虻虰咬,导致药石无医、撒手人寰,这人就不是行军打仗的料,更没有立威疆场的运数。
“太子为国效力的决心是好的,不过征伐之事不能儿戏,朕曾经出巡过益、蜀,深知那一片地势险要复杂,且一国储君率兵出征,务必要经朝议,如此益州军失利一事就必须公告朝堂,百官争执不休,诸阀夺利不绝,会对战事越发无益,就更不要说建康城内,如今还不乏北部敌间了,如果让北赵知悉蜀州之乱竟然使得我朝朝局动荡,恐怕又会趁火打劫了,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
皇帝见司空月狐不声不响,只好点名:“四郎,你更了解各州军备,可有良策应对?”
“儿臣刚才一直在想,这股经西羌入蜀的敌援,有无可能是北汉朝廷调派。”
瀛姝不由瞥了一眼司空月狐,暗暗诧异,他刚才还笃定敌援不是源自北汉,转头又否定了此一判断?这可不是司空月狐的行事风格。
司空通却听懂了言外之意:“四郎是在犹豫,北汉若经汉中出兵无法绕过益州直取蜀州,但也有可能通过西羌入蜀?”
“自从江克谋逆,儿臣便尤其留意北汉送来的谍报,据儿臣所知,北汉王廷虽也有侵夺益州之意,不过却也顾虑着羌地诸多部族趁其不备攻夺长安的隐患,因此不敢冒进,再加上北汉君王年迈,有意将王位传给幼子,故而将其长子放逐,然北汉的大王子却有其母族兵部追随,近几年,奔游于草原,收服了不少部族,汉王更大的顾虑,是其长子攻入汉廷夺权。
就算江克向汉王搬救兵,汉王出兵三千余绕援蜀州有何意义呢?五千余骑,难以攻下益州,更不要说如果我朝调派中军驰援,别说五千骑,便是万骑,敌军也定然只能退走西羌!”
瀛姝听了个半懂,听懂的那一半是北汉王父子间有仇隙,关于王位的交接有极大变数,余下的她就听不懂了。
“如果汉王有意趁乱而入,必与江克夹击益州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获胜,不使战况陷入胶着,但北汉王廷显然没有这样的魄力,既如此,江克所获的敌援,就应当并非北汉王廷调遣了,只有肯定了这个前提,儿臣的应对之策才会收到效果。”
“哦?”司空通赶紧问:“四郎真有了应对之策?”
“暂时令贺督军撤回益州,遣使,往长安,说服汉王兵援益州,只要我朝平定蜀州之乱,日后北汉王廷出兵伐赵,我朝可派兵力牵扰。”
瀛姝这回听懂了,司空月狐的对策是借北汉之兵,平蜀州之乱。
司空北辰叹道:“四弟,北汉王廷数番意图南攻,与益州军摩擦不断,怎么可能答应助我朝平乱?且如果允许北汉王廷的兵力入我国境,难保北汉不会背约,反使局势更加混乱。”
“蜀州已然失控,我们根本不能阻挡北汉军队经西羌入蜀。”司空月狐道:“我有把握,北汉王廷只要出兵,蜀州那股敌援就会撤退,而且说不定会有西羌部族侵伐长安。”
瀛姝彻底听迷糊了,停下笔,直盯着司空月狐。
被盯着的人目不斜视,胸有成竹一笑:“没错,这股敌援并不是针对我朝,而是针对汉廷,北汉王的长子不仅是勇武,看来最近还得了个智士为他出谋划策。”
声东击西,打好时间差,就能夺得王位!
“四郎觉得应派何人为使臣?”
“不是使臣,是密使。”司空月狐道:“儿臣举荐王端止。”
“这……端止无官无职……”司空北辰蹙着眉。
“大兄,正是因为端止无官无职,才夺不了江东贺的军功,贺督军才不至于暗中捣乱。且此一计策,明面上是和汉王建交,实则是造成汉廷内乱,我朝坐收渔翁之利,这是益策,但多少有失诚义,因此我朝不会和汉廷签订国书正式立下盟约,我朝所遣的这位密使,也不能由位高权重的臣公担当。
据我所获的谍报,汉王南征之意远不如北征之意坚决,因为汉王部族从前是活跃于关外草原,他们更加重视骑兵,骑兵以良驹为基础,关外诸多牧区,适宜培养战马。长安虽为古都,却易受游牧部族侵伐,北汉的兵力并不算雄厚,他们更想夺据洛阳为都,这就奠定了我朝这回与北汉谈判的基础。
且谍报还显明,老汉王之所以宠爱其幼子,极大原因,是听信了北汉国巫的谏言,北汉这为国巫倒也确是一个奇人,不过在旧岁时够了命数,百零一岁而终,汉王痛失国巫,竟然又听信其幼子的玄谈,迷恋上了修仙之道,王端止有一位忘年交,号普宗真人,这位曾经远至西羌游历,受到过北汉国巫的接待,若有普宗真人与王端止同行,事成大增把握。”
瀛姝是一个旁听者,但她觉得已经被司空月狐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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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月狐的话还没有说完。
“其实儿臣刚才经过谋算,确定只要贺督军不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