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高帆配合,汉中于我们而言,也好比探囊取物。”司空月狐此时也已露出了真容。
宝光殿的后苑,除了红桃、白李之外任何宫人不得擅闯,大热天的,脸上堆填那么多的易容物滋味着实不好受,而杨内臣等人,负责的无非是监视外使,原本就知道难以打听到有用的内情,自从渐台事件后,越发没了指望,根本就不会过多留意亲卫,司空月狐回值舍时,只需要略微易容,使他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英俊夺目,大不至于受到关注,当然,要是出了宝光殿,见的人更多,还得必须精细易容。
露出真容后的四皇子,显得格外自信。
“不过有了姜高帆配合,倒更利于脱困的计划,这和巧取汉中一样重要。”司空月狐道:“仅有卫夫人相助,并不保险,可要是冉氏部愿意护送殿君及左副使出关,才是真正万无一失,我们不能说服冉氏部,相信姜高帆可以。”
瀛姝缄默。
“首先,姜高帆不可能为事姜漠而叛姜泰,但要是姜高帆从始至终都是忠事于姜泰,他无甚必要大废周折布下这么大个局,他布局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引我自投罗网,可他在相信此计已经不能得逞后,为何还要继续瞒骗左副使呢?
北赵不出兵,我们就不会有机会从北汉脱身,姜高帆何必要提醒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趁虚而入夺取汉中?总不能是为了嫁祸
我们先失诚信,姜泰就能得以顺理成章违背邦交之记,强行扣留殿君吧?”
“为何不能?”瀛姝总觉得司空月狐不会如此轻率就相信了姜高帆的话。
司空月狐拿起羽扇摇一摇:“他已经告诉左副使姜泰接下来会有什么计划,如果与发生的事态不符,左副使必不会信任他,可若与事态相符,姜泰就率先违背了信义,还如何反诬我朝?我们只要不被姜高帆牵着鼻子走,暂时信他一信又有何妨?”
“如此要紧的事姜高帆都坦白了,为何还要隐瞒他的来历?”
“不惜自诬为王致的余孽,却不肯吐露真正的来历,这点的确可疑。”司空月狐大抵是觉得脸上真正有了清爽感,才把羽扇放下:“关于姜高帆的难言之隐,日后我会详察,这个人,归朝之后我会将他放在左右,不会吊以轻心。”
“殿下是要将他招入麾下?”
“回朝之后,世上再无姜高帆,便是对五弟,还望左副使也要守口如瓶。”
瀛姝不置可否。
“我相信左副使能分辨得出,此人固然有狡诈之处,但于君国社稷无害。”
你凭什么如此坚信?
但不可否认的这确实是瀛姝的看法。
“有朝一日,我会将姜高帆的来历如实告知。”
“听殿下这样的口吻,似乎已经知道了此人的来历?”
这下换司空月狐缄默不语了。
瀛姝觉得心头闷得发胀,起身便走,走出了数十步,沿着游廊拐向了
花荫,迎面而来的一阵清风都不能让她烦躁的心情得到稍微的平静,她也不曾留意当她离开时,殿君正经水塘另一边的游廊步上廊桥,一抬眸,却发现司空月狐全然没有察觉她已经近前了,目光所向处,是瀛姝头也不回的背影。
瀛姝从来不担心误信姜高帆,因为要验证姜高帆那番话的真伪其实轻而易举,而与其说困扰她的是事件背后的真相,不如说更让她介怀的是自己内心涌动的烦躁。
她几乎已经笃定,姜高帆是司空月狐的故人。
司空月狐明知姜高帆的来历。
可要说司空月狐也是重生人,何必故意在她面前露出那么大的破绽?是否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司空月狐认出了姜高帆,但这与重生无关,是因司空月狐一早就认识姜高帆,存在暂时不能说明的理由。
无论真相是什么,她都不该如此在意。
因为大局当前,现在不应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哪怕攸关她前生的死因,杀害她的真凶是谁,她只需要暗暗提防,时间适当时再缓缓查证,她不想为自己复仇,着实大可不必在意真凶为何要将她置于死地,此生不乏想将她置于死地的人,除了司空北辰之外,对谁她都并不一定要赶尽杀绝。
死过一次的人,不再惧死,真到生死绝战之时,对敌便是。
瀛姝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她根本不必急于求证,但这时她需要做点正事让自己分心
,心情烦躁一贯影响她的胃口和睡眠,不利于养身,更不利于养颜,她没有折磨自己的陋习。
便叫来红桃,让她去请卫夫人。
结果并不意外,卫夫人证实了姜泰接下的计划一如姜高帆所说,还极其诧异她尚且不及告知瀛姝,这么隐密的事瀛姝怎么就知情了?才知姜高帆的真实身份,把卫夫人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尚臣未免也隐藏得深!”
“这些计划,是否都出于大尚臣的建议?”瀛姝问。
卫夫人仔细想了想,极其慎重认真:“关于姜雄鹰那着棋,其实大尚臣并不认同,认为风险太高,稍有不慎就会让姜泰遭受诽议,可这却是姜泰的执念。大尚臣无法劝阻姜泰,也根本想不出更加妥当的办法,顺理成章将殿君留下来,于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