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间,李观一感觉到了那股暴虐癫狂的煞气。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当年霸主最后鏖战厮杀,数十骑凿穿万军,甚至于步战杀戮数百精锐校尉将军后残留的煞气,这把神兵就是霸主亲自铸造的,他才是最初的主人。
这一股霸王战斗到最后的煞气,在遇到李观一体内纯正的赤龙劲之后,彻底爆发了,传说那最后一战,霸主是以赤帝的大旗为方向厮杀的,他仍旧相信自己的豪勇,相信冲阵斩将的勇气。
但是那一日,在豪勇的霸主眼中软弱的赤龙不曾退后一步。
他恍惚。
自己面对的不是最初那个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才能复仇的游侠。
那已经是天下的英雄。
他大笑,酣畅淋漓,不再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只是希望和那赤龙交锋一次,只是那一战汇聚了天下的英豪。
霸主战斗到了最后,只能看到那一日的天穹如墨。
一杆大旗竖立在那里,赤色的龙咆哮,而在那旗帜之下汇聚的英雄豪杰如同过江之鲫,为什么,当年那个一身布衣的游侠儿身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多的英豪呢?
为什么连自己的故人都在他的麾下?
那些世之英杰们前赴后继地过来,是耗尽整个中原一切豪雄的联手才诛杀了霸主,而他战斗到力竭而亡,没有能见到那熟悉的赤龙,甚至于未曾看到那一双眼睛里面的神色。
此煞气和不甘就残留于神兵。
而现在,【赤龙】出现了。
赤龙,出现了!
战戟的鸣啸几乎要化作怒吼。
薛神将留下的平和中正的传承神念完全压不过霸主之气。
李观一想要撒手。
但是猛虎啸天战戟就像是沾在他的手中一样。
周围的环境已经出现了扭曲,李观一的眉心祖窍有强烈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一根针缓缓靠近眉心的时候,产生的极端不舒服感,他有过经历,知道接下来会让自己踏入精神的世界。
以这样的阵势,猛虎啸天战戟的动静不会小的。
李观一不再尝试放下战戟。
他握着猛虎啸天战戟,猛然一扫,战戟上有黑色的煞气,并没有斩中什么东西,但是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战戟斜持,战戟锋锐抵着地面。
破军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身穿重甲的神将。
李观一坐在马车上,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去城东道观,找祖老。”李观一的判断里面,只有当今天下公认的算经第一,有可能遮掩霸主残留的动静。
破军瞬间反应,他把马车车帘垂下,驱动马车。
这马匹是有爪子的,而不是蹄子,利爪踏着地面,愤怒的时候会升腾起烈火,一旦放开脚力驰骋开来,根本不是什么千里马能媲美的速度。
但是他没有快速,甚至于慢悠悠的,还下车买了些点心。
看上去清闲很多,甚至于有空和卖饰品的女子谈笑。
只是这些事情都没有耗费多少功夫。
他以实际上并不缓慢的速度抵达了道观,就在他抵达到了道观的时候,就翻身下车,要高喊的时候,今日关着的道观门就打开来了,一個老道人安静站在那里,微笑道:“你来了。”
破军的动作一滞。
他问道:“祖老?”
老人颔首温和:“我在这里等你们许久。”???
破军眼底本能浮现出一丝忌惮,但是他立刻把大概情况说出来,道:“前辈,该要怎么做?”
祖文远道:“出城吧。”
“出城?”
祖文远轻声道:“我等只是推算而已,若是在城中,是大凶,出城亦是有凶险,却有化险为夷的机会,就是大吉了。”
他道:“在城中,他执掌猛虎啸天战戟的事情是藏不住的。”
“这样不是好事情啊。”
破军毫不犹豫点头,然后把老者一扛,直接跳上马车:
“好,得罪了,老爷子!”
小道士追月叫喊着出来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已经一手甩动缰绳,异兽踏火神驹放开脚步,在不曾淬炼目窍之人的眼中,真的拉出了大片残影朝着前面狂奔。
祖文远温和笑着道:“你和他真的是一样啊。”
“他强行拜师,你却也是强行掠老夫走。”
破军大笑:“您可是算经第一。”
“若是算经第一,晚辈的行为必然也在您的掌控之中。”
“那么我就合该掠您出去。”
“若是您没有算到我的动作。”
“那就代表着您的算经还不够精纯,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晚辈就在这里恭喜您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天下无敌,天上也无敌了。”
祖文远温和:“油嘴滑舌。”
破军在笑着,但是眼底却是极警惕,这不是其他的原因。
在他来之前,老人刚好拉开门;他带老人走,老者脸上没有半点的意外和惊愕,显而易见,都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李观一眼中,祖文远是和蔼可亲的前辈,如邻家师长。
可在通晓庙算的破军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