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虽然早料到谢家来人,是要兴师问罪。
可谢夫人连半点缓冲和颜面都不给薛家留,上来直接一‘拳’,薛老太太着实是有些受不了。
小姑娘薛又宁打圆场:
“外祖母您误会了,爹爹祖父和曾祖母怎会怠慢母亲呢!是母亲平日里太节省了,连一碗好些的燕窝都舍不得喝。我看着都心疼。”
“谁说不是啊!”
二太太秦氏拍手附和:
“见微俭省太过了,母亲每次都说,叫她多自己买些好东西吃,别都减省下来给齐哥儿和孩子们,见微不肯听呀!”
薛老太太:“中馈在见微手里,我也没法子苛待她呀,谢夫人真是误会了。”
“是么?难道不是她如果有了什么好东西,你们府上就会有人嚼她舌根,说什么,她掌管着中馈,好东西都留给自己了?才叫我儿什么好东西都不敢吃的么?”
“府上若有谁敢这么说,我直接叫打出去!”
薛老太太额上都冒了汗,“谢夫人,真真是没有这种事啊。”
她真恨不得打死孙氏,都是她惹出来的乱子!
谢家人这样难缠,孙氏这个罪魁祸首倒是因为下不来床,躲过一劫,害她在这里受气!
谢夫人哼了声。
柳妈妈端着沏好的茶回来,谢见微笑着接过,给谢夫人倒了一杯。
“娘,喝口茶。”
谢夫人接到手里,正打算喝,眼睛一抬,表情马上变了。
“你手上怎么了?!”
薛老太太心里一咯噔。
谢夫人撂下茶杯,将谢见微的手拉到跟前,上面还未愈合的伤口看着甚是骇人。
“毓秀!这怎么回事!”
毓秀跪下,三言两语把前几日的事复述了一遍。
谢夫人气得牙关咬得咯吱响,看向薛老太太便问:
“这就是你说的,府上无人对我女儿不敬?”
“谢夫人,这、这事的确是老三家的不好,见微已经都罚过了,那孩子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地呢!”
谢夫人红了眼睛。
“你们明知晏晏为平安如意伤心,还纵容府上人这样!你若真嫌她不能生,我就把女儿带回去!随你家薛蟾想娶谁娶谁!生十个八个去!”
“谢夫人!蟾儿绝无此意啊!这全是三房家的胡乱说嘴,我已经教训过了!”
薛老太太焦头烂额,冲谢见微求助:
“见微,你快、快劝劝你娘……”
谢见微给母亲顺了顺气,递了茶过去,“您先喝口水。”
“薛绍显那孩子,我打也打了,他也去平安如意灵位前磕了头。”
“那他母亲呢?小孩子说不出那些话,都是听大人的。她逃不了责任!”
薛老太太问:“那您说?”
“她犯了口条,必得严惩!待我去问了皇后,再处置她。”
嘶——
薛老太太和秦氏三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氏看谢见微的视线都闪躲起来。
这就是娘家势强的好处所在了。
可怜她没这么个靠山。
赵氏要倒霉了。
正说着,有个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老老老、老太太不好了!”
“干什么!不知道府上有贵客吗!”
“二爷叫谢家大少爷打了!”
“啊?!”
谢见微忙问:“两个人可有受伤?”
“二爷伤着了,谢少爷没、没事儿……”
“诶呦,这算什么事儿啊!快快快,快扶我去看看!”
薛老太太心疼坏了,脚下倒腾地飞快跑了出去。
谢夫人也跟了出去,她眉头微皱,低声说道:
“你大哥真是、只要遇上你的事,就犯这老毛病!早知就不让他跟来!”
她们来广阳侯府兴师问罪,可没打算闹得太难看。
这次的事毕竟与薛蟾无关,万一广阳侯府在其中做一做文章,坏的可是谢见微的名声。
谢见微:“娘,先别急。去看看再说。”
几人和报信的下人赶到前院抱厦里,府医的药童正给薛蟾脸上上药。
广阳侯站在一旁,冷凝着脸。
“蟾儿!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薛老太太走进屋内,心疼地说道。
薛蟾摇摇头没有说话,广阳侯深吸了一口气,很是窝火。
“能有什么事!谢家又不是不讲理的粗人!他自己要答应和人家比试!技不如人,受伤了又怪得了谁!”
谢见微和谢夫人迟来一步。
抱厦外,谢将军和谢家大少爷谢景之立在廊下。
谢景之余光瞥着堂内,看见薛蟾憋屈的样子,暗暗嗤笑了声。
园外传来脚步声,他一抬头,眼底神色一亮。
“晏晏。”
谢夫人和谢见微从抄手游廊绕过来。
谢见微笑道:“父亲,哥哥。”
谢景之走上前,眉头皱起:
“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就出来了?当心着凉!”
边说边拿过他脱下的披风,罩在了谢见微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