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侯府宴席当晚全家下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邺京,翌日,大街小巷全在议论此事。
几日后,东临侯府的少爷庞青海,就被囚车押进了邺京,东临侯府下狱的起因也全都在他。
原来是两淮一带有官员偷偷上了奏折,弹劾盐运使庞青海高价倒卖私盐,为了帮他们庞家的酒楼搞垮对手,还故意不卖盐给两淮地带的其他酒楼,并在自己管辖地带哄抬盐价,导致百姓买不到平价盐,只能豁出性命买私盐,而他趁机抓人当做政绩。
以他现在的‘政绩’,年底考评便能到邺京做官,两淮地带的其他官员全都迫于压力,不敢上报朝廷。
以前的许多弹劾折子,都被东临侯府压了下来,但这次,御史谢景沅赶在侯府前拿到了官员弹劾的折子,并顶着压力偷偷将此事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在侯府宴席当晚连夜呈现给皇帝。
皇帝看过后大发雷霆,这才有了东临侯府全家下狱一事。
刑部联合大理寺、都察院审过庞青海以后,案子初步明了,庞青海被判斩刑,庞家所有成年男子全部斩首,女子没为官奴,十五以下流放边疆,永生不得回京。
大厦倾颓不外如是,本以为东临侯府能逐渐在邺京站稳脚步,没想到这还不到半年,就已经倒了。
案子审完以后,庞家人便分别被关入死牢中,等待斩首。
这一晚,关押庞俊的牢房里来了一个人,衙役叮嘱她:“夫人千万不能打开牢门,虽然他带着锁,但还是有可能伤到您。最多半个时辰,您就得出来,否则小人没办法和上头解释了……”
“多谢官爷,这个您拿着。”
衙役接过银子,笑着离开了。
之前为防串供,庞家人都是分开关押的,这个牢房里只有庞俊一人,他也从开门那时起,就知道来的是谁。
谢见微走近牢房,庞俊坐在角落,红着眼死盯着她。
被抓那日,他刚刚身受重伤,可官府不管这些,将他抓来以后,丝毫不管他的伤势,几天下来,他下头已经烂的不能看了,甚至出恭都受到了影响,动不动的就身下一片狼藉,这对以前每日都要精心打扮的庞俊,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谢见微和谢家!
不等谢见微开口,庞俊扑上前,手死死抓着铁栏杆,张口便是恶毒的咒骂,无数腌臜词汇,怨毒的吼道:“贱人,臭婊子,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你们谢家!你家里所有人!你居然敢陷害老子!老子迟早杀了你!”
谢见微平静地看着他,耐心地等他说完才道:
“哦,那你能先从斩刑里活下来吗?我想看看你要怎么杀我。”
“……”
庞俊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他死死盯着谢见微,忽然神经质的桀桀笑了起来。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你是不是想知道五年前到底是谁睡了你?”
庞俊努力将胖脸挤进栏杆中间,他眼睛被挤得老大,整张脸诡异的吓人,他一字一顿道:“休、想。”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自己查去吧!我告诉你,你什么也查不到!你儿子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吃苦!但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有你这个娘!我要让你一辈子后悔!哈哈哈哈!”
谢见微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她在外头转了一圈,由于大牢边上挨着刑房,离得很近,她轻松地搬来了烙铁。
庞俊在牢房里看着她的动作,啐了口口水哈哈大笑:“你以为爷怕这个!爷刚受过刑,正觉得皮痒!你烙吧,你就是把爷杀了,也别想知道你儿子在哪儿!”
谢见微将铁具点燃,把烙铁放在上面预热,看了眼庞俊后,忽然转身离开了牢房。
“你去哪里?!你就这么走了?哈哈哈!谢见微!你不过如此!哈哈哈——”
庞俊自鸣得意,笑出了眼泪。
没过半晌,一道嘹亮的哭声响了起来:“哇啊!你要带小爷去哪里!放开我!臭女人!”
庞俊听到这声音,眼珠顿时瞪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将脑袋往栏杆里挤去,双眼死死盯着走廊里。
哭声越来越近,直到蜡烛照出谢见微的身影,她手里拖着一个肥胖的男孩,眼睛被堆积的肉挤压成一条小缝,俨然就是个小猪仔,他又哭又嚎,一边咒骂谢见微一边努力想要挣脱她的束缚。
看清男孩的脸,庞俊失声尖叫:“宗儿!谢见微你这个贱人!你要是敢对宗儿下手!老子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庞光宗听到庞俊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然后便大声喊道:“爷爷救我!呜呜宗儿不要在这里!宗儿要回家!要爹爹!”
庞俊破口大骂:“宗儿别怕!你娘呢!那贱人怎么不保护好你!”
“呜呜,她跑啦!她还打宗儿!爷爷把她抓回来,宗儿要打回来!”
庞光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他在两淮吃香喝辣,横行霸道也没有人敢忤逆他,但一夜之间,他的山珍海味全都不见了,被迫跟在母亲身边,坐着囚车来到邺京,也没有房子住,只能睡在稻草上。
前几日被放出来,他吵着闹着要吃肉,但以往软弱可欺,任他打骂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