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枝在前厅来回踱步,担忧地望着傅平野的院子,秋仪看她心急如焚,便道:
“奴婢叫人去后殿看看吧,都这个时辰了,殿下人也该醒了。”
“罢了。”傅长枝叫住了他,“见微在殿里呢,别打搅了他们两个。”
话音刚落,就听殿外有下人请安,她飞奔出屋,见傅平野从廊下走来,面上并无异色,傅长枝眼眶顿时红了。
“长姐。”
“无咎,你、你都记起来了?”
“这些日子辛苦长姐了。”
傅平野深深作揖,傅长枝抹了眼泪又哭又笑,“我可是被你折腾得不轻!你记得回去要好好报答我!”
“诶,见微呢?”
“她已经回去了。”
“你要好好谢谢见微,这次救了你的周神医是见微无偿送出医书,才给你找来的。”傅长枝顿了顿道:“你失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可否记得吧?”
“都记得。”
傅长枝引他到内殿,斟了杯茶递过去,问:“庄云容真的不是小鱼儿和渊哥儿的亲娘?”
傅平野眉头紧皱,冷声道:“当然不是,只是无意间得到我的玉佩,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都怪我,一时心急,好心办错了事,还险些害了小鱼儿……”
傅长枝自责地咬了下唇,又说:“对了,有关那个庄招娣的消息,府里下人说报给你了,怎么不拿来给我看看?我也好奇着呢。”
说不定上头有关于两小只亲娘的线索。
东西自然是被傅平野毁了,他失忆的时候看到信上的内容,便知道两个孩子的娘就是谢见微了。
若是让傅长枝看到,庄招娣曾在广阳侯府做过稳婆,也必定能猜到真相。
既然谢见微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孩子们的联系,傅平野也不想多生事端,而且其他人不知道,对他后面的局而言也是有益处的。
傅平野:“长姐这些日子一直为我的事奔波,这些后续就不必再操心了,和裘云峥多联络感情才是,我今日就回太子府去,不再做这个碍眼的第三人了。”
“哪里就这么急……”傅长枝眼看拦不住傅平野,笑着咒骂他没良心。
傅长枝粗枝大叶的,傅平野可不傻,再住下去只怕裘云峥要憋到来暗杀他这个碍眼的小舅子了。
谢见微回到将军府时,谢崇凛等人已经观刑回来了,天黑的时候在前堂摆了一桌宴。
谢崇凛声音哽咽,跟谢见微碰酒,“爹今日让人摆席,就为我儿庆贺重生啊!以后,再没有那些破事儿!再没有薛家!薛谢氏!只有我谢家的大小姐谢见微,无忧无虑的、谢见微。”
谢见微跟谢崇凛喝了好几杯,谢崇凛的酒比她的烈,几杯之后就醉的晕头了,捂着眼睛偷偷的抹眼泪。
含含糊糊道:“爹真对不起你啊……把你嫁给那么个混账……害你耽搁了五年……爹都不好意思,再说是你爹了……”
“爹你别哭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都过去了……”
“爹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啊,又乖又懂事,还傻乎乎的,把爹给你的什么镯子、铜板、金银锞子往河里扔,就因为别人说河里头有河神,能实现愿望,大冬天了还去拜。那都是骗人的……”
谢景之等人都笑了,“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爹怎么还念叨呢。”
谢无忧哂笑道:“姐姐真傻,这种谎话都能信。将军府有什么是姐姐得不到的,还要去问河神要……”
“别胡说。”谢梨拍了一下谢无忧,在她耳畔轻声道:“长姐那时候,是给娘求愿去的!娘那会儿病了,一直治不好,后来真就好起来了。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谢夫人推了一下谢无忧的脑袋,啐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还有你,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多酒,别把晏晏带醉了!不许喝了!”
谢崇凛被没收了酒杯,酒却还没醒,抱着谢见微伤春悲秋,含含糊糊地念叨:
“爹好福气啊……那年……把你带回来,见微啊,你就是我亲女儿……我一辈子的亲女儿……”
谢夫人把筷子往桌上一砸,“景之!你爹喝醉了!把他扛回去醒醒酒!”
谢景之立即上前,扛起谢崇凛就出去了。
谢夫人给谢见微夹菜,温柔道:“你爹喝了酒胡说八道,别听他的,吃菜。”
宴席过后,谢见微脑袋昏昏沉沉地走在回院的路上,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别扭的呼喊:“姐、长姐!”
谢见微停下步子,转身浅浅一笑,“无忧,怎么不回房去?”
谢无忧看了眼边上的毓秀,毓秀看了谢见微的眼神,才乖巧欠身退到了廊下三丈远的地方。
“对、对不起……”
谢无忧低着头,支支吾吾别扭地说道:“我在席上,不该说你傻,四姐都告诉我了,你是为了母亲才往河里扔东西的……”
谢见微淡淡一笑,“没关系。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上路不好走,当心摔了。”
“诶!我还没说完!”
谢无忧绕到她面前,“还有以前的事,我也跟你道歉。是我太糊涂了,现在才知道,感情之事是不能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