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手抖得厉害,册子一时没捧住摔落在了地上,姑姑跪下轻声道:“娘娘,冥冥之中自由定数,说不准这便是命。”
“什么命!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我都是蠢货啊!被他傅平野耍得团团转!好,真是我的好儿子!”
皇后两眼翻白,险些晕在椅子上,她推开上前扶她的姑姑,磕磕巴巴道:
“去,把傅平野叫来。他若不来,你便问问他往后还认不认我这个娘!”
姑姑离开后,皇后颤手拿起地上的册子,她心中不仅是愤怒,还有伤心和无奈。
皇后实在不懂,傅平野为何偏偏要谢见微不可。
谢见微好是好,可京城比她好的姑娘也不是没有,为何偏偏要一个二嫁的女子。
甚至为了她整出这么多的是非来,王莹到底有没有死?若是没死人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管湘笛的病又是真是假!皇后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傅平野。
她捏着册子,上头写的什么辅星常亮夫妻和顺儿孙满堂,她都看不进去,全都是假的,都是傅平野让蒋成宣编的!
她苦中作乐,心想傅平野能买通跟了她这么多年的蒋成宣,也算是有好本事。
有这心思放在夺嫡上,何愁大业不稳,偏偏为了个女人,把大业都快赔进去了。
皇后揉着眉心,听到殿中有了动静也没有抬头,更没有睁眼吭声。
来人走上前蹲到了她身旁,紧接着一双手就附在了她两穴上,慢慢的按揉。
皇后往后靠了靠,冷着脸让傅平野按了一会儿,才冷硬道:“你急着来讨好本宫,是怕本宫拆穿你这些伎俩?”
傅平野手下未停,表情更是平静如水,“我从未想过能彻底骗过您。”
就如今日,谢见微的名字迟早会递到皇后手里,她只要看到,这个局就会被拆穿。
皇后睁开眼坐了起来,“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折腾这么多做什么!”
“我要您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娶她。不论您是允还是不允,我都要娶。”
皇后颤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儿,你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九年前我便认识了她,在将军府的几个月里我喜欢上了她。只是她那时还小,我本想等她及笄再开口。可又出了差错远赴西北,五年前听说她议亲,我冒着死的风险也要赶回京城,谁知还是慢了一步。”
傅平野依然蹲在皇后身侧,平视着皇后的眼睛,平日里无欲无求的双眸,此刻尽是令皇后心惊胆战的偏执和疯狂。
她唇瓣发抖,从小到大她从未看过傅平野这样,她的儿子似乎一直淡欲望,即便生于宗室贵为太子,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和地位,仍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
只是没想到,一入竟成了执念。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无咎,谢见微她嫁过人了,你们已经错过了,这世间还有许多好女儿等着你去爱,你何必就要盯着过去呢?”
“我与她错过一次,已是毕生之憾,死也不甘。所以绝不会再错过她第二次。”
“你如此执着,可有想过是执念成魔,还是你真的爱她?无咎,切莫让别人伤心。”
傅平野没办法和皇后解释,或许执念有,爱也有,两者纠缠在一起,早就密不可分。
不过执念因爱而起,又怎能说没有。
傅平野拿起地上的册子,放到皇后手中,拿过她的手腕按在册子上,垂下了头。
“请您准允。”
皇后手抖得厉害,仍然想最后挣扎一下,“无咎,你再想想,你若真的爱她入骨,就不会有小鱼儿和渊哥儿了!”
“就是因为爱她,才会有孩子。”
皇后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她盯着傅平野,脑中电光火石,忽然想起他方才说的一句话,她刚才从未在意。
傅平野说:五年前他曾为了谢见微,冒死回京。
五年前……
皇后:“他们……是……谢见微是……”
傅平野看着她,缓缓道:“母亲,我亏欠她良多。我不知她是爱两个孩子的,我带着孩子离开,她在京城想了五年,日夜梦魇。您以前不是很心疼临渊无羡的生母吗?她就是谢见微,谢见微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您不该怪她。”
“即便有人被下了降头,那也是她。她这样都肯嫁给我,我才是占了便宜的人。”
皇后抚着心口,今日承受的打击,不亚于她当年忽然知道傅平野有了两个孩子。
傅平野冷静地给她倒水,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皇后是又气又想笑,她方才恨不得扇醒傅平野,这会儿却又忍不住心疼他。
傅平野很爱谢见微,皇后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今日也领教到了。
她的儿子这样深情,没有受皇帝的影响,她该高兴才是。
可是谢见微呢?那样冷静、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会好好爱她的儿子,会回馈她儿子同等的爱意吗?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抓着傅平野的手问:“王莹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傅平野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她又问:“管湘笛呢?”
“她的毒是我叫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