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曹贵人犯了失心疯被宁妃扭送回宫治疗了。”李嬷嬷端着一碗红糖水从门外进来。
“想来她是分身乏术,暂时无法针对姑娘的母亲,还请姑娘放心。”
明媚儿本是瘫软在榻上,急速的思考应对之法。
一听李嬷嬷的话,猛然坐起来:“当真?”
这事她总觉得透着古怪,按照信上内容曹贵人既然知道她是挑拨离间了,那她应当破局才对。
怎么又会被宁妃针对?难不成是骑虎难下,宁妃并不信任她。
还是两个人又合起伙来算计什么?
“当真,此事案发不过一个时辰。”
“姑娘喝点红糖水吧,您昨天就没吃东西,今早都吐了苦胆,再这样下去会熬不住的。”李嬷嬷把碗递给她。
她接过看着红彤彤的糖水,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胃里就止不住的犯酸水。
又随手放在榻边。
“姑娘,奴婢知道您着急、心焦,可眼下并无好办法,只能自己宽慰自己,养好身子。”
“奴婢听闻陛下前些日子又高热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传召您的。”
“您只有照顾好自己、恢复容貌,才能再次得到宠爱,或许可以让陛下救出您母亲。”李嬷嬷劝着。
明媚儿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是苦笑摇头:“嬷嬷,男人,是靠不住的。”
“陛下是天子,拥有世间最大权柄,若是陛下都靠不住,那这世上再无人能帮您。”
姑娘身在宫中,无权无人无钱,能利用的只有陛下圣宠,若是这都把握不住,只能是人为刀俎。
明媚儿听着李嬷嬷的话,电光火石之间,似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掠过。
颓色一扫而空,抓住李嬷嬷的胳膊:“嬷嬷,你再说一遍。”
她心跳的砰砰直响,努力去听李嬷嬷重复的一字一句,不敢错过一个音阶。
“陛下是天子,拥有世间最大权柄,若是陛下都靠不住……”
李嬷嬷的声音在明媚儿耳边越来越小。
是啊,陛下是天子,拥有最大权柄。
她怎么忘了呢。
“嬷嬷,我要你把我是舞妓的事情,传得后宫皆知。”她几乎一字一顿,唯恐李嬷嬷听不懂她的意思。
李嬷嬷倒抽一口凉气:“姑娘,万万不可,这消息一旦传出,必定龙颜大怒,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后宫人若是都知道她是舞妓,便会有损陛下颜面,闹大了,为保全皇家颜面,只能杀之以平流言。
“不仅要传我是舞妓,还要说我曾在青楼,一日御十夫,连广平侯都是我的入幕之宾。”
“包括广平侯被人当街砍杀一事,也只管往我身上推。”
“除此之外,传什么都可以,总之越离谱越好,哪怕是说我与百人纵欢都无所谓。”
她其实还想让李嬷嬷传她和陛下早有露水情缘,故而才能进宫,把陛下拖下水。
可是李嬷嬷到底是宫内人,肯定不会干这种掉脑袋的事。
“…姑娘,这一步棋,您可要想好了再下。”李嬷嬷的表情已经从震惊无比冷静下来了。
明姑娘,这是要拿自己的声誉和性命来攀诬曹贵人。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曹贵人不是查我、威胁我吗?那我就自己跳出来传流言嫁祸给她,让她手里的把柄烂掉。”
“让她损了皇家颜面骑虎难下。”
曹贵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知道她的身世,肯定是调查过。
凡是行动,必有留痕。
她身份骤然被暴露,景文帝肯定要查其源头,那曹贵人便跑不掉。
借力打力,用景文帝的权柄,除掉曹贵人。
“可是如此,姑娘便再无生还可能。”李嬷嬷眼里似有泪光划过,颇为动容。
她也曾有一个女儿…也愿意豁出命来维护她。
明媚儿轻轻勾起一个笑:“只要母亲能活,我生死都无所谓。”
母亲本来就是被她所连累,若不是她进宫被人针对,母亲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嬷嬷不要担心,流言传得越离谱,可信度便越低。”
假作真时,真亦假。
“只要能成功栽赃给曹贵人,那便还有生还可能。”
“毕竟,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说来,她还要感谢宁妃,为她寻了条生路。
“若是成功,我不过是名誉被损。”
“若是失败…我死了,后宫之人想来也不会与母亲过不去。”
此局,她的生死尚未可知,但曹贵人必死。
“……”
屋内久久的沉默。
明媚儿笑容更深了些:“嬷嬷,你若心有忌惮不想做,我不会逼你。”
“我会自己做,只求嬷嬷不要告发我就好。”
她能理解李嬷嬷的担忧,栽赃若做不好,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李嬷嬷也会被牵连拖累。
她们所识时间尚短,李嬷嬷已经够尽心了。
…………
“公子,今儿这么早就来了,可是要见翠萍?”老鸨彭可倾看着进门的中年男子脸上笑成了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