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明媚儿神色平静的说着。
她方才反应过激,如今倒是像猛然失去情感般麻木。
是她一直努力忽略压抑着心中情感,拼命提醒自己理智,才能维持清醒的思考。
薛云露直起腰板,抬眸看着明媚儿,眼眶也俨然变红。
“姐姐,我这就回去给家里修书一封,让父亲和母亲找人牢牢看顾着陈姨娘。”
薛云露说着就要起身回长春宫,被明媚儿叫住了。
“不急,你就算是现在回去,信件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到薛府。”
“我有话和你说。”明媚儿冷静又拿起茶盏,喝了口茶,唯有端着茶盏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薛云露神色一凌,上前俯身听明媚儿的吩咐。
越听越是心惊。
薛云露只在钟粹宫呆了半炷香的时辰便走了。
明媚儿苦苦等到一个时辰后,景文帝已经下朝。
汪公公也亲自来找她。
“娘娘,宫外传来信,陈孺人尚且安好,只是身形略微消瘦些,也没有大碍。”
“陛下已经吩咐了人暗中看守陈孺人,绝对不会让她自尽的。”
“请娘娘放心。”汪公公躬身回禀着。
明媚儿猛然松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过一次。
后知后觉脊背都蒙上一层薄汗。
“多谢汪公公。”
汪公公摆手:“娘娘不应该谢奴才,奴才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
“娘娘真正应该谢的是陛下。”
明媚儿微微垂下眼睫,点点头。
脑海中又浮现出景文帝起初只字不言要走的身影。
片刻。
抬眸看着汪公公。
“汪公公,明日,本宫想请陛下来用晚膳,本宫亲自下厨。”
“当做答谢陛下今日为本宫所做的一切,顺便为今日不合礼数的行为赔罪。”
汪公公缓和的面容,看着明媚儿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他还以为明昭仪会和从前一样,和陛下别扭几日。
不成想这次低头如此之快,想来是大有进益。
“是,娘娘,奴才回去会如实禀告陛下。”
汪公公说完话,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娘娘,您也别怪奴才多嘴。”
“您已经是陛下的妃嫔了,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才可保着您的荣宠长久不衰。”
“这天下的男子,没有人喜欢妻妾插手自己的政务,更没有人喜欢妻妾当众威胁自己。”
“更何况是天子。”
明媚儿的神色微微一僵,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道:“本宫知道,只是有些事,不能明哲保身。”
汪公公叹息一声,沉默些许,留下一句:“陛下还是很疼爱娘娘的。”
便告辞离开。
明媚儿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
而另一边汪公公回到乾清宫回话,景文帝才刚由小海子伺候更换完常服,正要重新洗漱。
汪公公自觉接过小海子手上的帕子,服侍景文帝。
小海子慢慢躬身退出去。
屋内只剩下景文帝和汪公公两人。
“回陛下,明昭仪娘娘一切安好。”汪公公道。
景文帝洗过脸,接过汪公公手里的帕子擦脸。
“派去看守陈孺人的人可靠谱?”景文帝问。
汪公公点头:“很靠谱,是从前陛下身边的暗卫,排行十三。”
“如今化名银环,正伺候在陈孺人身边。”
景文帝没有说话,把帕子扔回水盆里。
“陛下,明昭仪娘娘想请您明日去用晚膳。”
“作为答谢陛下,和为今日言行无理赔罪。”汪公公说着还悄悄抬眸看陛下的神色。
发现他神色一如往昔,没有排斥和不悦。
这才放心大胆又补一句:“奴才看着明昭仪娘娘很是真心,面上也有些害怕。”
“想来明昭仪娘娘清早是梦魇冲动下这才行错了事,不是有意的,如今回过神来也是被今日的事给吓着了。”
景文帝斜眼看向汪公公:“你收明昭仪的赏了?”
汪公公忙躬身请罪:“陛下,奴才不敢,奴才从不收受贿赂啊。”
大周朝从前发生过总管大太监私下收受贿赂、到处贩卖皇帝行踪的事,导致后宫妃嫔乱成一团。
自此以后总管大太监就严令不许收受贿赂,若被发现,轻则重大二十大板,重则掉脑袋。
但与此同时,也大大提高了总管大太监的月例银子,足足可以和前朝从三品大员相较。
此后,这种收受贿赂之风才遏制。
“磨墨。”景文帝懒地再听汪公公絮叨,坐回龙椅上开始批阅走着。
汪公公忙上前开始磨墨。
屋内一片寂静。
景文帝面上虽冷淡着,可午膳都没用就早早处理完了国事。
戌时便去钟粹宫看望明媚儿了。
明媚儿服侍着景文帝用晚膳,两个人没有过多交谈,但气氛已然柔和许多。
“陛下,您试试这道酒糟鸭子。”明媚儿为景文帝夹菜。
景文帝抬眸看着她,一把拉她坐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