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儿一听到这话,猛然站起身,却因为起身的速度太快而有些眩晕,身影摇晃了几下。
小康子注意到忙起身去扶她。
“主子,您没事吧?”小康子关切地看着明媚儿。
看到她脸色发白,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明媚儿借着小康子的搀扶,稳了稳心神,勉强镇定下来。
她看着小康子的眼神中有些不敢置信,反抓住他的胳膊问:
“这个孩子…不好保是什么意思?”明媚儿说着这几个字都像是如鲠在喉。
心里七上八下的介意得不行。
很怕一语成谶。
“小主,奴才无用。”
“这事还是今早奴才想私下找周郎中问问主子身体的时候,意外碰到周郎中在和汪公公说,才悄悄听到的。”
小康子面露惭愧说道。
明媚儿胸口一紧,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幸而小康子一直用力搀扶着她。
这才只是踉跄了一下,没有大碍。
“主子,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小康子面上的愧意更甚。
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让自己多嘴。
明主子在他的心里一直是沉着冷静的,也是智慧多谋的。
他不擅长分析、处理这些复杂的事情,这才在听到这事以后慌了神,想来和主子回禀一下。
以免主子被蒙在鼓里,或者是被人算计欺骗。
结果却忽略了一个要做母亲的人对孩子的在意程度。
“主子,早上人多乱糟糟的,许是奴才没有听清…”
小康子想往回找补几句。
刚开腔,就被明主子打断了。
“你都听到了什么,仔细和我说说。”
明媚儿只觉得脑子里都嗡嗡作响,但不得不硬是保持冷静。
在小康子的搀扶下又坐回了原位。
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也越握越紧。
小康子抿唇,迟疑少许,还是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其实他在门口,周郎中和汪公公在门里,中间还隔着一层门,许多东西他也没听清。
只是中途听到汪公公说:“明贵人的身子不好,身孕不好保,还希望你多费心。”
而许久之后,只听到周郎中说:“她这个孩子生与不生,以后多半都是不能再怀了。”
“……”
小康子一五一十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都和明媚儿复述了一遍。
明媚儿脸色苍白如纸,坐在榻上,沉默许久。
“下去吧。”
小康子不放心,还想留下来。
“下去。”明媚儿抢在小康子开口前,又说道。
这次是命令。
小康子无法,只能行礼告退。
屋内很快只剩下明媚儿一个人。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动作轻柔,但眉头却越皱越深。
不断想着小康子方才和自己说的一切。
她的身子不好,是在赏春楼时落下的毛病,她一直都知道。
她服用的秘药里,有不易让人怀孕的东西,她也知道…
但她以为只是怀与不怀的问题,没想到还有可能是…怀了却保不住。
明媚儿只觉得心如刀绞,忍不住扶住了胸口,大口地喘气。
她想亲自去问问周郎中,却有些胆怯。
有些时候,不问清楚了,还能骗骗自己,若是问清楚了,那就是无尽的绝望。
…………
接下来三个多月,明媚儿在南河行宫一直风平浪静。
明媚儿到最后,也没敢问周郎中,她的身子和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办。
而周郎中当着她的面也从未提过那些事。
她便心里有数。
多半是景文帝提前吩咐过,不许和她说。
她便更不敢和周郎中问了。
她若是去找周郎中问清楚,周郎中得了景文帝的吩咐,绝大可能是不敢和她说的。
那她得不到一个回答,就会更加钻牛角尖,钻牛角尖多疑下,也会影响她和景文帝的感情。
就算是周郎中敢和她说真实情况,她对医术也一窍不通。
听了也是徒增烦恼,反而不利于心情,不利于保胎。
不如就这样自我安慰,每天听着周郎中说:“孩子很好。”便罢了。
况且她相信,景文帝一定会让周郎中全力保这个孩子的。
她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情绪,其他都交给周郎中。
也只能如此。
除了相信景文帝,她如今依赖不了任何人。
这三个月南河行宫草长莺飞,花木旺盛,处处都是美景。
小伍子为了让她能到处散心,特意隔三岔五便将南河行宫的宫人分批放出去。
宫人像撒欢一般出去玩,她也能在无人处散心。
一片祥和。
但前朝风起云涌,除了解决春闱泄题案,斩首、流放了十余名大小官员及其家眷以外,还查处了一起贪墨案。
依然是寮成一案的余孽——薛家。
薛家三服以内在朝为官之人,皆凌迟处死,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