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景文帝突然再次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三日后,去顺天州。”
明媚儿拿着书的手一紧,再抬眸时神色如常:“好。”
“东家,能不能带丰郎中去?
咱们这么多人出行,没有个会医术的跟着,总归是有些不安心。”
“有丰郎中在,我也更自如些,毕竟女子在外行走,有时多有不便。”明媚儿道。
景文帝若是同意,她便带着丰郎中去趟一趟这趟浑水。
若是不同意,她也会把自己变得“很麻烦”,让景文帝不带她。
她不会再以一己之身涉足险境。
不然等到了顺天州,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不是她能左右的,怕只怕手里没个能用的人,被恒亲王等人架在火上烤。
不想站队都不行。
恒亲王也是这个打算,他一直将她当做最趁手的棋子。
毕竟表面上看起来,她只是个无根的浮萍,只要给足了利益,甚至是可以威逼,任何人都能上来左右她。
但她早就不是最初那个单纯没有心机,真正的浮萍草了。
景文帝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明媚儿。
明媚儿眼神不躲不避,同样直视着景文帝,目光坦荡。
片刻。
“可以。”景文帝同意了。
这么轻松,反而让明媚儿心中有些不放心。
但是很快她又安心下来。
她在这场权利斗争中只不过是小鱼小虾,景文帝和恒亲王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他们都想试探她的“真心”。
她便安全。
带个郎中而已,景文帝还不会放在眼里。
甚至,以景文帝的性格来说,他在怀疑她时,心里便已经做好了舍弃她的准备了。
所以她带任何人,都不足以引起景文帝的排斥。
或者说,景文帝也许恨不得她将所有的人手都带上。
她若是与他一条心,她带的人越多,越可以自保。
她若是不与他一条心,她带的人越多,越方便景文帝将她一网打尽。
毕竟她就算是敌人,那在景文帝眼里,也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对手,只是捎带手解决的臭鱼烂虾。
“多谢东家。”明媚儿道谢。
景文帝将影八叫来,吩咐他去找丰郎中,提前做好出发的准备。
没有说去哪里,只说准备好最好的药,缺任何东西都可以拿着暗卫令牌去宫中太医院取。
影八应下便出发了。
屋内一时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将这种沉默放在心里。
时间会证明一切。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除了像雪花一样飘进来的茉莉信件外,明媚儿简直要以为自己是来散心游玩的。
一切安逸的不像话。
只有雪花似的一封接一封的茉莉信件,让明媚儿管中窥豹到官场上的腥风血雨。
裘恒最开始的稳操胜券,夜夜笙歌,到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通宵达旦处理公文。
甚至最后当着后院所有人的面,丧心病狂似的发疯,打杀奴仆。
私宅被关,所有姑娘被人牙子转手贱卖,本要被毒哑了再卖。
还不等毒哑,就被明媚儿偷偷叫丰郎中的人买下来了,虽说是贱卖,但是为了保住她们的嗓子,花的钱也和正常买个姑娘不差多少了。
明媚儿先将人分散开,安顿在自己的庄子里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明媚儿本以为会等来吏部或者刑部,或者宫中对裘恒的处置结果。
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裘恒被拍花子的拍走了,消失了的结果。
明媚儿收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做的?”明媚儿问坐在自己身旁的丰郎中。
丰郎中摇摇头,道:“不知道,在府中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想来是知道太多被人秘密处决了。”
明媚儿眉头拧成一团,道:“不会。”
恒亲王等人想让裘恒顶罪,必然不会秘密处决他。
以恒亲王的性格,也不见得会与裘恒有多少交往,裘恒只不过是恒亲王手下无足轻重的一枚棋子。
裘恒知道的再多,也终究有限,更多的就是为恒亲王敛财而已。
他是不可能用自己知道的东西,扳倒恒亲王的,所以才会被恒亲王轻易舍弃,他身上但凡还有可以利用的点,或者知道的东西,都不会被恒亲王随便丢出来。
所以出手的不会是恒亲王。
比起恒亲王,景文帝出手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但是景文帝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不直接用国家法度来惩治裘恒,反而让裘恒消失??还是用这么容易引起百姓恐慌的方式?
“明日咱们一起出发去顺天州,雍城留人帮我将茉莉带回来。
除此之外继续查裘恒的踪迹,我不相信他是消失了。”
明媚儿说着,又想起了一个地方。
糕点铺子。
“派人看着糕点铺子。”
那家糕点铺子做糕点确实有一手,虽然第一次吃的芝麻团子她不太喜欢,但是景文帝偶尔也会让人去买糕点回来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