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儿不知道芳嬷嬷是什么时候告退的。
总之,她没能听得进去芳嬷嬷的话。
芳嬷嬷也知道,她是对牛弹琴,白说了一场。
夜越来越深,明媚儿在内室榻上呆坐,芳嬷嬷则是坐在外殿自己的铺盖上发愣。
顺着半敞开的木窗,能看到月亮。
另一边,御书房。
景文帝正坐在龙椅上,听白大将军汇报边疆动态。
赵国细作不断涌入大周朝,动态不明,不知有何打算。
听白大将军说了许久,白大将军才告退。
景文帝又秘密先后宣召了军务司统领和广平王。
“陛下,司中斥候来报白大将军恐早有异动,所谓的赵国细作,是不是赵国人还两说。”
“恐怕,白大将军也是信了陛下如今是假的之说,暗中投靠了恒亲王。”
军务司统领肖平一脸恭敬严肃回禀着。
他是景文帝亲自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只忠心景文帝。
他前段时间与白大将军一起入宫,乃是白大将军的计谋。
白大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白氏子弟又有几位在边疆戍边,大白将军用边疆异动的消息来见他,他是不可能不见的。
白大将军明里暗里的意思,说宫内宫外都有人试图搅动风云,想要入宫向陛下回禀边疆异动和确定陛下安康。
他才跟来一起入宫。
事后,白大将军不时便找他,暗中说如今的皇帝是假皇帝,想要他和他们一起‘匡扶皇室’,为陛下报仇。
诸多事务极其繁琐复杂,但总有千头万绪可以厘清。
尤其是最关键的一点,他与白大将军入宫时,看到了景文帝手上的新的玉扳指。
上面黑虎图腾,乃是只有皇帝和军务司统领,也就是他,才知道的图腾。
陛下就是他的上线,他自然能够认得清。
除了陛下与他,其余人哪怕是枕边人,老子娘,没有一个知道的,旁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景文帝一定是真的。
当日,他看着景文帝的神色,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在结束之时陪同白大将军一起离宫。
但在得空的之时,他顺着宫内密道,直达乾清宫偏殿,秘密会见了景文帝,决定将计就计。
顺便暗中查清了白大将军等人再搞什么鬼。
“投靠的是恒亲王,还是沈尚书?”景文帝问。
军务司统领肖平一怔,没想到陛下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区别。
恒亲王、沈尚书、白大将军,如今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白大将军到底是投奔谁,好像也没有区别吧。
“回陛下,白大将军应当是投奔了恒亲王。”
“前些日子,臣调查到白大将军暗中让白允文将自己的外室庶女送给恒亲王为妾了。”
白大将军乃是曾经的辅国之臣,托孤大臣。
他的儿子白允文,也就是曾经宁妃的亲生父亲。
白允文明面上只有一个女儿,便是宁妃,千娇百宠长大。
没想到暗中还有个外室庶女,送给了恒亲王为妾。
可见攀附之心。
景文帝颔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吩咐了些其他事情,就让肖平退下了。
肖平前脚刚走,后脚广平王在暗卫的带领下,进入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广平王面容坚毅,恭恭敬敬行礼。
他身形高大结实,左臂袖管中却是空空荡荡,随着他的动作四处飘摇。
景文帝看着广平王,眼眸中露出少有的亲情关切。
“皇兄多礼,请坐。”
广平王作为皇室最长,自从被接回宫后从小到大,都十分有长兄之风。
“谢陛下。”广平王谢恩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没有多停顿,就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太后的母家郭家从前被西太后的母家司马家赶出朝堂,归隐山林,如今已经沉寂数年。”
“但到底是几十年官场底蕴,几代人的关系盘根错节,愿意为其效忠的人不少,这次的胜算并不大,只有四成。”
广平王声音低沉严肃,说着自己的结论。
郭家本来就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离开官场数年,若是能再拖个十几二十年没有人在官场,新人都长起来了,就算是从前他再有威望,也难成大气候,能为其效忠的人,少说也要去掉十之六七。
可如今郭家离开只是数年,这数年又恰逢景文帝身体不适,朝堂为了维稳,并不曾有大的改革变动,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郭家仍有积威。
而曾经能与郭家抗衡的司马家,随着司马家家主,也就是景文帝亲舅舅被处置后,就已经羽翼凋零,不足为俱,也不足以和郭家抗衡。
与此同时,景文帝早想动的沈、白两家,若是兢兢业业再用上十年、二十年,慢慢处置,釜底抽薪,再等沈、白两家的老头子一死,自然是绣花枕头,溃不成军。
到时候无论是景文帝还想用沈、白两家,还是彻底不用,都是在景文帝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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