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若是愿意亲手写下退位诏书,我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或许会留你一命。”
恒亲王志得意满地看着景文帝和明媚儿。
明媚儿受重伤,如今看起来危在旦夕,他第一时间心中也是关切的。
但更多的是怨恨。
怨恨明媚儿选择景文帝,诓骗他。
受伤,甚至死了,也是明媚儿应该为自己选择付出的代价。
谁让她有眼无珠,就爱一个把自己当玩意儿的人。
“你以为你胜券在握吗?”景文帝语气极其冰冷,仿佛在压抑着一场难言的风暴。
恒亲王唇角勾着笑:“不然呢?”
明媚儿呼吸越来越急促,景文帝等不下去了,也耗不下去了。
没心情和恒亲王再周旋。
“皇兄,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负。”
“现在乾清宫你的人中,露面的不也只有你们几个人吗?”
景文帝话落,恒亲王的脸色巨变,笑容消失殆尽。
“你什么意思?”恒亲王的声音又急又戾。
“动手!”景文帝的声音响彻乾清宫。
猛然间不知从哪一跃而进数十个暗卫,将恒亲王等人团团包围。
局势瞬间逆转。
汪公公又不知从哪钻出来,小海子则是带着丰郎中,被影八提溜着衣领出现在宫内。
“怎么可能!!!!”恒亲王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恨不得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搏斗,但是无力的双腿还是没办法站起来。
景文帝没有再管任何人,抱着明媚儿进了离得最近的东厢房,丰郎中拿着药箱急急地跟进来。
方才庭院中发生的一切都被明媚儿看在眼里。
她几乎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都是景文帝的计谋,她的挡刀,也显得没什么价值。
景文帝还是如从前在南河行宫那般,身为帝王,却敢于以身冒险。
明媚儿痛得额头浮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惨白,连带着一直樱红的双唇此时都毫无血色。
景文帝紧紧握着明媚儿的手,脸上的担心和关切极明显,看到明媚儿额头上的汗时,又用帕子轻轻试去。
他想说什么,话都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更加用力地握着明媚儿的手,为她擦汗。
丰郎中则是忙忙碌碌,先是找剪子,将明媚儿伤处沾了血的布料剪开,又揭下,开始撒止血止痛的药粉。
随着丰郎中的动作,明媚儿整个人痛得忍不住颤抖。
景文帝忙在丰郎中的药箱里找到止痛的熏香点燃。
点完香薰后一回头,正巧赤裸裸地看到明媚儿露在外面的伤口。
血红一片,创口很大、很深,还在不停地向外流血,原本白皙漂亮的脊背,如今惨烈又狰狞。
景文帝心中一痛,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心疼,恨不能以身相替。
明媚儿受伤和她为他挡刀时的景象似乎重叠在一起,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没站稳,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旁的梳妆台边。
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兵行险招,又为什么要留明媚儿在自己身边。
他以为他是以自身为饵,没想到最后受伤的是明媚儿。
“陛下,您还是先出去吧,将巫医传过来为微臣帮手即可。”丰郎中听到声音,扭头看着景文帝面色发白,出言道。
明媚儿伤的不轻,他没时间管景文帝。
景文帝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陛下,恒亲王等人已经缉拿,只等陛下吩咐如何处置。”
门外传来影八的声音。
景文帝努力维持理智,迫使自己要分得清形势,他看着明媚儿,不想走,但是又不得不走。
现在恒亲王虽然已经被制服,但前朝后宫局势也不容乐观,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不能再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前朝需要他,而明媚儿这边,他除了看着,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景文帝本是做着和明媚儿说一声就走的打算。
但是他真正又走到明媚儿身前蹲下,抬眸看着她的痛得泪眼涟涟又浑身颤抖的模样。
要离开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颗心都牵绊在明媚儿的伤口上。
“陛下,广平王求见。”
“……”
“陛下,白将军已经率兵攻至西城门,说广平王带兵入宫,意图谋反,还劫持了恒亲王,他是奉密令前来勤王救驾。”
“……”
门口的急报一声接一声,景文帝仍旧紧紧握着明媚儿的手。
许是止痛止血的药粉生效,又或许是止痛的熏香有效,也或许是痛得麻木了,明媚儿的脸上反而泛出不正常的粉红,人也像有了些力气。
“陛…陛下,你去吧。”明媚儿生挤出来的声音,轻柔而细微还带着颤抖,但是在静悄悄的屋内显得格外明显。
景文帝将明媚儿汗湿的鬓角碎发拢到她耳后,动作极轻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不知道是在安抚明媚儿,还是在安抚自己那颗越来越躁动不安的心。
他之所以兵行险招,敢于用自身的安危做赌注。
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