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成阳能想什么办法?
他和鸣玉一同长大,有兄妹的情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能舍得下兄妹情分。
父皇给他和鸣玉的几乎一模一样,他和鸣玉能比的,只有硬实力。
他们是不可能操控朝堂的,就算是父皇让他们接触政务,也是考核的一部分,若是他们谁敢私下结党营私,互相构陷,不用想,父皇会第一时间知道。
整个大周朝官场,全在父皇的掌控之下。
兄弟萧墙,是父皇的禁区。
人一长大,就会多了无数烦恼、妄想和欲望。
秦成阳也不能免俗。
尤其是越长大,越听见一些风言风语。
他就越加动摇,也想过与鸣玉为敌。
可是他有一点极其像景文帝,那便是心思缜密,做事之前会将所有的可能都推演一遍。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要赢。
接下来,秦成阳接连一个月不曾出过皇子所,景文帝忙着找明媚儿,也没有考教他,只当他在养病。
这一个月内,秦成阳每日通宵达旦的下军棋,地上写废的宣纸团成团,盖了一层又一层。
他反复的推演,他若是和鸣玉相斗,会产生什么后果。
鸣玉如今表面上潇洒恣意,像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
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鸣玉本性是极其沉稳内敛的,根本不会鲁莽行事。
他还记得,小时候不懂事,他和鸣玉比背书,他仗着比鸣玉略大几个月,学的更早几个月,笑话鸣玉。
鸣玉当时没有露出一丝羞恼,也没有和他争吵。
回宫中一个月闭门不出,通宵达旦的燃灯学习。
等鸣玉再出现在御书房时,已经能将他会的所有书籍全都背下来了,甚至连书文释意都能解释的字字详细。
自此以后,鸣玉才开始真正的和他一同读书。
眼下他和鸣玉,更多的是兄妹之情。
鸣玉不曾表露过与他相争之意,他若是率先发难,鸣玉一定会和小时候一样,拼命的反击。
如果鸣玉反击,在父皇完全公允和前朝动不了的情况下,他有没有胜算?
他推演过无数次。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他想了一个冬日。
最后还是打算。
顺其自然。
做好自己该做的。
其他全看父皇的意思。
很多时候,很多事,并不是人想如何就能如何。
还要看运气,看天命。
鸣玉若想走到那个位置上,光是起步就要比他更困难。
若是鸣玉当真能戴得起那顶冕冠,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而景文帝则是一边处理朝政,一边从未放弃过寻找明媚儿。
一年过去了,他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让他开心又不开心。
开心在于,他铺天盖地的密网下去,仍旧一点消息探听不到,足以可见明媚儿活着的概率极大,而她这次的人手,确实有实力又够忠心。
想来这些年,就算是她不在他身边,应当也过得顺心如意。
不开心在于,他不知道明媚儿为何要自杀离宫,到底是自杀被救了,还是她本就打算假死离宫?
如果是自杀被救了……
景文帝眼眸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丰郎中和鸣玉公主一同出征去了前线,他想问也要缓一缓。
如果真是丰郎中,他有胆子做,必然有胆子不承认,或者是有万全之策将自己脱身干净,他不能够打草惊蛇,免得惊了明媚儿。
若是再跑,他不知道要到天涯海角哪里去寻她。
耶国内部平乱,本以为很快就能有结果,但是现在已经一年了,还没有定论。
主要是耶国地形复杂,且多暴雪山崩,就算是想打仗,也要挑日子。
耶国内部痈疮太多,平了这个,起了那个,总是不太平。
好在鸣玉一直平安,每个月都会传来军报和家书。
鸣玉也越来越成熟稳重了。
明媚儿看到如今的鸣玉,也一定会开心吧?
如果明媚儿本就打算假死离宫,那她的心也太狠了,竟然能十几年不见一点踪迹。
也不关心鸣玉和他如何了。
景文帝越想越是焦躁,越想越是生气。
可他空有一腔感情,无处发泄。
等景文帝有了明媚儿的消息时,已经是又过了半年。
给他传消息的人,赫然是如今从四品国子监祭酒,从前正八品国子监监丞之女——江月霜。
江月霜是借着父亲名义才得以给景文帝一封密信。
密信上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俪皇贵妃娘娘的下落——赵国安平县。
这句话引起景文帝极大警觉,他一直都用自己的心腹调查明媚儿的去向。
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怎么会知道他在查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
而且还这么具体、又这么笃定,说出了一个本该埋葬在皇陵中的后妃去处。
他找来影七问江月霜的底细。
影七听到江月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