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将水师全部将领换成清军的人,父亲到了南京,立刻就会成为阶下囚,最好的结局也是软禁。如果他们心狠,直接杀了父亲也不是不可能。”
“你多虑了。这是洪承畴保证的事情,洪承畴此人虽然不一定可靠,但这些话肯定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多尔衮的意思,多尔衮是什么人,说是摄政王,其实就是满清皇帝,如果他说话不算数,别人会怎么看他,投降清军的这么多明军将领会怎么看他,岂不是人人自危,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他不会干的。”郑芝龙道。
“幻想,这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父亲怎能把十几万将士的命和你自己的命交给建虏?”郑成功道。
郑芝龙叹了一口气道:“森儿,你也是熟读历史之人,为父从小就给你遍请名师,想必你对历史很了解,诸葛武侯说过,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朝代更替乃是不可阻挡的事情,从先秦到汉,再到唐宋元明,哪个朝代挺过了三百年,气数已尽的时候,我们应该尽人事听天命,大明朝快三百年了,也差不多了。”
郑芝龙回到座位上坐下,又道:“如今,清军已经占领长江以北地区,长江以南也大部沦陷,投降的官员将领不计其数,这说明什么,人心所向,清廷取代明廷已经不可逆转,我们何必逆水行舟?你说我不考虑将士们,恰恰相反,我福建有十一万将士,可是外面的清军从满洲八旗到蒙古八旗,还有汉八旗以及高丽国仆从军,加上投降的明军,带甲之士何止百万,数十倍于我,请问,福建守得住吗?以卵击石,那是让将士们送死,所以为父选择合作。”
郑成功道:“不,你说的不对,如今这世上,还有许多仁人志士在抵抗,福建还没有沦陷,两广还没有沦陷,还有云贵川,甚至,就连在扬州城下的兴华军都抵抗清军,父亲怎么能说已经没希望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驱逐满清,恢复中华。”
“你才是真糊涂!”郑芝龙拍案而起,“兴华军,一个安南域外之军,还能管到江南的事情?云贵川,乌合之众而已,能有什么气候,更别说还有张献忠这个大麻烦,至于两广,就这一亩三分地,能跟全国对抗?况且你以为,两广的卫所兵能有什么战斗力,大明三百年来拼命经营九边,精锐都在北方,现在打光了,你指望南兵救国?笑话!审时度势才是正理。”
郑成功见郑芝龙已经魔怔,知道怎么劝都没有,恐怕他是铁了心要投降了。
就在此时,一名报信兵匆匆赶来后院,这是郑芝龙的亲兵,带来了重要消息。他一进来,就看见了郑成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巴。郑芝龙道:“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报信兵只好抱拳道:“大帅,清军浙江驻防军主帅博洛麾下大将,钮钴禄陈泰、钮钴禄陈锦已经带领三万清军越过仙霞关。四将军他,他已经并入清军大队。另有清军李成栋部两万人从温州出发越过分水关。另有江西驻防军谭泰、何洛会、耿仲明、谭布四路人马齐头并进穿过百丈岭到谷口关一线,进入福建。”
郑芝龙挥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郑成功瞪大了眼睛,父亲竟然真的下令献出关隘了,数路清军,兵马最少七八万,福建军十一万分散各地,加上投降的,兵力所剩无几。郑成功立刻道:“父亲,回头是岸,我现在立刻召集福京守军,加上沿岸水师以及我本部兵力,至少还有三四万人,在福京外围布防,清军纵然两倍于我,也不一定能突破。”
郑芝龙道:“不用费心了,我心意已决,全军北上,跟博洛汇合。”
“父亲!你若是如此,我们今日恩断义绝,断绝关系!”郑成功道。
郑芝龙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作为我的儿子,你应该听我的,放下武器,跟我一起北上。”
“不!绝不!”郑成功道。话音刚落,就有卫士来禀报,说是郑成功麾下五虎将带兵入城,控制了福京东门和南门。
郑芝龙道:“你要起兵?”
“至少,我不能允许你把陛下带走。”郑成功冷冷道,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那个曾经高大伟岸有理想抱负的郑芝龙,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一个投机者。他说的那些大道理,又是为了将士们着想,又是不想生灵涂炭。说白了,就是想投靠清廷,在清廷混到更高的位置上,可这一次,他恐怕错了,蛮夷怎么会有信用?
本来郑芝龙确实是想把隆武帝绑了的,但是郑成功竟然带兵入城,一万多人进城护住了皇宫。这么看来,隆武帝是带不走了。郑芝龙还有仅存的一丝人性,虎毒不食子,总不能杀了郑成功。
郑芝龙长叹一声,“唉!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放心,我去南京,一定会告诉清兵,不许伤害你一根汗毛。”
郑成功却拒绝道:“错了,父亲就跟多尔衮和洪承畴说,大明参将郑成功,必将跟他们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郑芝龙迈出了书房的大门,衙门外已经乱作一团,郑成功大军进城,效忠郑芝龙的军队跟他们紧张对峙,战争一触即发,城内百姓都吓尿了,四散奔逃。就连皇宫内的隆武帝也坐不住,跑到宫门附近眺望大街,想弄清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