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永徵原本想与老母亲好好谈谈,看能否把楚兆平送去自己名下的庄子里。谁知道老母亲非但不给他商讨的机会,还把楚兆平的事怪罪到女儿女婿身上……
发生这么多事,他已心力交瘁,眼见老母亲毫无反省之心和收敛之举,他实在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您非要让我们楚家被抄家斩首才消停吗?”
年过半百的他,第一次吼声如虎。
甄氏当场被震住,张着嘴瞪着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楚永徵吼声一出后,一发不可收拾,指着床上的楚兆平继续吼道,“您好好看看,我跟他比,差在哪里?这些年,他尽过一天孝吗?回京之后,他有一日陪着您吗?您眼中除了他,还看得见这府里的谁?”
“就凭他把妖女引进门加害小世子,渝南王和娆儿就可以先斩后奏当场处死他!可他没死,还被送了回来让您见他最后一面!”
“族长发过话,您要再偏袒他,便将您一并除名!我现在要送他去庄子里任由他自生自灭,您是否想同他一起去?”
甄氏颤抖地回过神,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砰地软瘫在地!
楚永徵痛心地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您太让我们心寒了!明明是他不学无术、明明是他作奸犯科、明明是他不思悔改……您全都视而不见,只知一味的偏袒、纵容、溺爱,如今他只惹杀身之祸,您还要执迷不悟,妄图把族人全部拉下火坑给他陪葬!您只道他是您生的,难道我就不是?您只看到他要死了,难道我们的生死您就可以视而不见?”
甄氏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他,一时间惶恐不安全爬满了老脸。
对他声声指控,更是无力反斥。
楚永徵紧攥着双拳,深吸了好几口气,仿佛是下定决心般冲门口的陈康低吼,“把楚兆平送去庄子里!从今以后派人看着太夫人,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语毕,他都没看甄氏那不可置信的神色,转身决然地离开了春雪院——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让楚兆平回京!
本以为这个二弟在外多年,吃够了苦头应该改变心性了。为了成全母亲心意,让其享尽儿孙绕膝之福,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替这个二弟消罪。
好不容易求到渝南王那里,总算让这个二弟得以消罪回京,没想到他一回京,非但没有痛改前非,还变本加厉的惹是生非!
先是得罪相府小公子,再是引妖女上门,最终害自己被毁不说,还差点让整个族人为他陪葬!
想他楚永徵,虽身居高位,可一生都敛色屏气、如履如临,大凡小事都以族人利益和家人利益为先,从不敢张扬骄横,就怕有什么把柄落入他人之手,败落家族基业。
可偏偏母亲是非不分、兄弟朽木不雕……
这叫他如何还能再忍?!
……
渝南王府。
楚心娆收到一封信。
拆开后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真是大大的意外。
因为她没想到袁姨娘竟然会偷偷给她书信,特意告诉她此时楚家的情况!
“王妃,是何人来信?”蒋嬷嬷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忍不住询问。
楚心娆将信给她。
蒋嬷嬷看后,笑了笑,“这袁姨娘还知道主动与您通气,也不枉您之前帮四小姐脱离楚家。”
楚心娆道,“之前她与楚家人一样并未将蕊娘当一回事,寿诞上出了那样的事后,她才想到要将楚家的一举一动告知我。这样也好,有她暗中做线人,我们也不需要费那么多心力把楚家盯着了。”
蒋嬷嬷道,“王妃,袁姨娘和探子所言一致,楚大人不仅将楚兆平送去他名下的庄子,连太夫人都被禁足了,看来楚大人这一次是动了真格要整治楚家风气了。”
闻言,楚心娆‘呵呵’笑,“他动真格,那是因为楚兆平快要伤到他的利益了。像他那种浸淫官场的人,最懂明哲保身。不过经此一事,我想楚家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毕竟里子面子都掉没了。”
想起什么,她从座起身,“王爷在书房见曲仲流,走,我们去看看临临和洲洲。”
连着几日,曲仲流都往渝南王府跑。
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就跟晨昏定省般积极又准时。
渝南王府抽调了不少人外出,除了帮着曲家寻找逃婚的曲凉儿外,也暗中搜查迷雾宗的踪迹。
这天,司沐弛带着厉书洲上街,路过一条巷子,突然司沐弛神色一凛,下一刻抓住小徒弟的手臂就从原地闪开——
“唔!”
随着重物落地声和痛苦的闷哼声,只见他们原来路过的地方多了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人从侧面墙上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像个壁虎一样四脚着地,很是狼狈!
“师父……”厉书洲吓得直接躲到司沐弛身后。
对方摔没摔死是一回事,关键是形象极其吓人,一身衣物又脏又破,浑身还都是血污,那一头长发洒了一地,盖住了头和半个身子,发上也是脏乱蓬垢……
对于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来说,这跟大白天见鬼没两样,能不惊吓?
司沐弛也是吓了一跳,他感觉到头上有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