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眉头轻轻的蹙着,神色有些痛苦,大概是做梦了。
霍西沉蹲在床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眉心,将她蹙起的眉头一点点抚平。
“苏苏乖,好好睡觉,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唔……”
小丫头在梦中应了一声,翻过去抱着枕头睡着了。
霍西沉弯了弯唇,起身出去拿药。
一阵铃声打破了卧室里的宁静,苏卿被电话声音惊醒,她睁开眼睛眼眸里浮动着星星点点的水光,伸手拿过电话,划开听筒。
“苏卿,你妈妈的骨灰还好吗?”
“你要是个男生,你妈妈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了。”
“是你害死了你妈,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死了算了,生了个女儿有什么用啊,你妈死了连骨灰都留不下吗,啧啧,可真惨啊。”
“苏卿,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
机械的女声从电话那边传来,苏卿蜷缩着身体,浑身发凉。
“你是谁?”
嘟——
嘟——
嘟——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音,苏卿颤抖着手拨回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一次又一次的麻木的拨着电话。
可电话里的声音就像是魔咒一般,将她的脑子紧紧攥在一起,越捏越紧。
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苏卿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
久违的窒息感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将她牢牢包裹,外面变天了,凉风从阳台门的缝隙吹进来,她看着外面的栏杆。
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无形中拉扯着她。
去死吧。
去死吧,苏卿。
她坐起来,垂着的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过了一会儿,她用力撑起自己单薄的身体,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阳台走去。
——“黎文君,你生个女儿有什么用,现在趁着你还年轻赶紧生个儿子,以后女儿都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能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以后她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给苏家带来什么?”
——“跳舞跳舞跳舞,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你不跳舞会死吗?”
——“我们家卿卿可真厉害,又考了全市第一,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大作为。可惜了,要是咱们家卿卿是个男孩子该有多好啊。”
苏卿拉开窗帘,光着脚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卿卿,你别听你爸爸和奶奶的话,女孩子也很好,从古到今有多少女英雄,咱们女孩子也可以志在四方,可以拿起刀枪保家卫国,也可以出人头地,为国争光。”
——“卿卿,不管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妈妈唯一的宝贝,记住妈妈的话,女人要像水一样既可以似水柔情绕指柔,遇方则方,遇圆则圆。
也可以滴水穿石,拥有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气势。”
——“卿卿,妈妈累了,妈妈先走了,宝贝,妈妈永远爱你。”
她看着楼下,眼睛里黯淡无光。
——“黎文君,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整天好吃好穿好喝的供着还不行,还得什么抑郁症狂躁症,我看她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过得这么好,一天天的矫情什么?想死就赶紧去死。”
——“苏卿,是你害死了你妈妈,你要是个儿子你妈就不会过的那么痛苦了。”
——“你妈死了连骨灰都留不下来,真惨。”
——“苏卿,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
所有的回忆像狂风卷来,苏卿在微凉的风中张开手臂,宛如一只破碎的蝴蝶张开了翅膀,即将坠入无边的深渊。
她闭上眼睛,缓缓倾身。
就在这时。
她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宝宝,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苏卿骤然清醒过来,她看着面前的栏杆,身上惊起一阵冷汗,苏卿苍白着一张脸往后退了几步。
那些人就想打败她,想毁掉她。
她偏要好好活着,绝对不让他们如愿。
苏卿转身的时候卧室门被推开了,流动的风扬起窗帘,她站在风中满身的破碎感,霍西沉眉心跳动了一下,大步走过来将她抱起用力拥进怀中。
“怎么自己跑下来了?”
苏卿的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她仰着头,瞳孔里的光一点点聚集。
“小哥哥,我好像又病了。”
“没关系,乖乖,我们吃药。”
十几岁生病的她在大家眼里就是个矫情的怪物,可是不管她做出怎样出格的行为,霍西沉都会抱着她说没关系。
这种安全感让她的躁动的心,渐渐平和下来。
她在他怀中点点头,“好,吃药。”
霍西沉将她抱回到床上,在抽屉里拿出药,“乖,吃了。”
她望着他,声音娇娇的,“可是好苦诶。”她倾身勾住霍西沉的脖颈,娇滴滴的说道,“我想要一个甜甜的吻。”
他没说话,大掌捧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与欲,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