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的脸拉的老长,“姑爷,你这话说的,是嫌当初我们梅花嫁给你时东西要多了?”
彭军刚摆手表示不是,老大周喜旺腾地一下窜了过来,往周梅花面前一站,指着彭军问:“咋地?你嫌我妹要多了?你就说,那些都带回你们彭家没?”
彭军无奈点头,“带回来了。”
周喜旺又道:“那个还逼逼个屁,大过年的来我们家找不自在?敢欺负我妹,看我扇你不!”
说着,挽着袖子就朝彭军扇过去,彭军怕伤到怀里抱着的女儿,不敢反抗,只匆忙背过身去,才没被他抡得虎虎生风的巴掌扇在脸上。
但那巴掌还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背上,哪怕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袄,彭军还是被拍的胸腔剧震,喉头像是有腥气往上涌,硬是往下压了又压,才缓过这口气来。
偏周喜旺见妹夫不说话,只当他是怕了自己,又扬着巴掌要再扇彭军,最后还是被周来福把他的手抓住了,才避免彭军再挨打。
全程大房那些人都是冷眼瞧着,没一个出来说句话,让周喜旺别动手的。倒是平常不声不响的周来财半天憋出一句话:“姑爷,大过年的,你这是要闹什么?”
闹什么?彭军觉着自己冤死了,明明从一进门就是周梅花各种挑他们家的错,然后就是要给她撑腰的大舅哥扇他巴掌,如今倒成了他要闹什么?
彭军嘴笨,尤其是气极了更是说不出话,但脸红脖子粗,头上的青筋都冒起来了,紧紧抱着女儿的手上也指节泛白,明显是记恨上周家了。
周姥姥没想到周喜旺说动手就动手,也是吓了一跳,再看到大房一家脸上的得意,像是在夸周喜旺耳光扇的极爷们,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情从心底涌出:大儿子一家啊,连着她生的儿子也都被张云给教坏了。真以为别人都怕了他们,不敢和他们动手吗?
再看周梅花,丈夫差点被大哥打了,她不但没护着,还一脸得意地朝彭军扬起下巴,一副她有娘家人护着的得意模样。
都不怕她哥这一巴掌没扇好,伤到她闺女?
周姥姥看不过去了,也不想大过年的真打起来,就算要打,也得等他们回京市再说。
对彭军道:“军啊,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
彭军见媳妇奶奶给自己递梯子,忙顺着梯子往下下,把孩子往炕上一放,“小燕一直说想太姥了,今天起大早就说要过来。”
周奶奶也确实是挺喜欢这个重外孙,也没管为啥彭军说起大早要过来,却这时候才过来,多半是周梅花又在家里闹妖了。
把已经吓得眼泪汪汪的小燕拉到自己怀里,掏出一把大虾酥塞到孩子兜里,见孩子一眨眼,泪珠子就顺着脸颊滑落,老太太别提多心疼了,但还是笑道逗道:“咋地?不认识太姥了?咋不叫人呢?”
小燕半晌才瘪着嘴,奶声奶气地道:“太姥变漂亮了。”说完,扑到周姥姥怀里,小声地呜咽起来。
周姥姥才记起自己确实是变年轻了,脸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难怪孩子都要认不出来了,但孩子像猫儿一样的哭声太可怜了,周姥姥差点没跟着哭出来。
为了让小燕忘了难过,周姥姥又给小燕的兜里塞了一把大虾酥,“太姥的好乖乖,不哭哦,太姥给你包个大红包。”
说着,抱着小燕蹭到炕琴柜那,打开柜门,从里翻出红纸,又往里面包了十块钱,塞到小燕的衣兜里,“回去自个留着买好吃的。”
周梅花见她挑起的事儿这么轻易就被她姥给带过去了,心里那叫一个不甘,还想再说点啥,让家里人给评理,就听周姥姥警告道:“大过年的,你自个家的事儿,回自个家说去。要不就等我们回京市后,你再回来找你娘说,别大过年的在这找不痛快!”
周梅花心里委屈,可奶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敢再提彭家怎么亏待她这茬了。
本来是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却因这一出闹得极不愉快,老两口、花家人和周来福一家,加上一个彭军都没怎么动筷子,倒是周来财一家吃得风卷残云,一个个都肚子圆圆,有那么几个实在撑得受不了,还把腰上系着的绳子解开了。
张云不敢当着公婆的面解裤腰带,却也借着上茅房的由头,去把腰带松了松。
吃完饭,张云看着周梅花两口子带来的一只鸡又发作起来,“梅花啊,大过年的回娘家,你婆家就给你带了这么一只鸡?”
周梅花冷笑,“有只鸡就不错了,年三十吃的都是野菜饺子,就炒俩菜,一个白菜,一个咸菜,娘,这穷酸日子我也真是过够了。”
“我可怜的闺女啊,咋就嫁了这么个人家?当初要是知道他们家这样,就是让你在家多待几年,也不能把你嫁过去受苦。”
张云一套唱念做打,把彭军的一张脸说的更阴沉了,如果不是被花建设给叫住了,看他的意思,好几次都要抬腿走人了。
那娘俩还像是故意想要刺激他,含沙射影地又抱怨彭家的日子不好过,老彭家就没一个好人!
最后还是花建设把彭军喊出去,让他陪着自己上山走走,才让彭军的背挺的不那么僵硬了。
可这一举动自然也是得到张云的埋怨:“爹,娘,妹夫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