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的?”
“怎么审讯的?一般是说日语,偶尔会用英语交流,上次碰到一个说希腊语的,我听不懂,还雇了个翻译。”
“……”
波本忽然浅笑,他前额的碎发被风吹起,声音也变得很轻,“当初刚交往的时候,橘前辈可没有这么敷衍,是新鲜感过去了么?”
组织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和波本只是玩玩。
但其实我们连玩都没有玩过。
没有睡觉,没有接吻,也没有拥抱。
唯一的一次牵手,是在去年冬天的某个晚上。
我遇到了魔人费奥多尔,十赌十输,却愈发沉浸其中,差点把自己也赔进去了,最后是被波本从赌场里拖出去的。
饿了一天的我掏出身上仅剩的零钱,在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和波本一人一个。
路上一只流浪狗跟着我们,一路都在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不耐烦地赶它离开:“你好歹是狗,就没有闻到我们身上的穷味吗?快去找费奥多尔,他有钱。”
流浪狗晃晃悠悠跑到了波本的脚边,蹭了蹭他的鞋子。
波本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压根没有低头看狗,但他握着面包的手指缓缓松开了。
那只面包从他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立刻被蹲点的流浪狗捡了漏。
“晚饭都让出去?”我猜测,“你喜欢狗?”
“不喜欢。”波本解释,“刚才手滑了。”
……好假。
还手滑。
“算了。”我把面包掰成两半,把半边没馅的给他,“一人一半。”
他没接:“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我不习惯吃独食。”
正在这时,叼走波本面包的流浪狗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两只同样脏兮兮的狗,将波本团团围住。
“这什么情况,组队来蹭吃?”我气炸,“你们不能盯着一只羊薅啊,爬!”
波本蹲了下去,依次摸了摸三只流浪狗毛茸茸的脑袋。
“抱歉,已经没有面包了。”
像电影里最美好的片段,大柔光,慢镜头,整个冰冷死寂的冬日夜晚,只有他这里是鲜活的。
这是组织生活之外难得的宁静。
我终于也松开了握着面包的手指,成全了一个青年的温柔。
那天的最后,过红绿灯的时候,波本牵住了我的手。
虽然起因是我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头看那些吃面包的流浪狗,差点被卡车撞到,但过完马路他也没松开。
“这是奖励么?”我捏了捏他的手指。
“算是吧。”
事实上,我的手心很暖和,他的手十分冰凉,是我亏了。
然而到第二天我才知道他昨天和苦艾酒共进了晚餐,他说不饿是真的,饿肚子的只有我一个人。
……
“才交往一年,我对你的新鲜感当然没过,不过这种事没什么好聊的。”我有些困了,疲倦地闭上眼睛,“我对叛徒会稍微手下留情,对卧底就不太客气。”
波本噫了一声:“这两者不都是组织肃清的对象吗?”
“叛徒至少忠诚过,而卧底从一开始就意图不轨,前者是50%的虚假,后者是100%的虚假。”
顿了顿,我又说,“这样吧,下次抓到卧底,审讯的时候,让你旁观学习好了——”
一个急刹车,我没系安全带,由于惯性往前撞去,然而一只手及时地按在了我的头上,按着往旁边倒去,最后我被按在了他的腿上。
我枕在波本的膝盖上,睁眼看他:“这样好吗?你在开车。”
“当作提前交学费了,反正橘前辈不可能免费教我。”波本扯了扯嘴角,“只要你别再把绷带缠在我身上,我不想扮演别人了。”
夏天天亮的早,青年右侧的天空已经泛出了灰白,而左侧还是在夜色下沉默的工业时代。
光线和景致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很奇妙,明与暗界限模糊,无限包容。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味道。
第9章
我是被苹果派的香气叫醒的。
睁开眼睛,外面日光渐斜,已经是下午了。
谢天谢地,波本良心发现,把我送回了床上,而不是随便找个垃圾桶丢进去。
萩原研二的外套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我的枕边,上面摆着我的手机。
屋子里的建筑垃圾已经清理掉了,除了墙壁坑坑洼洼的边缘还没补全。
由于隔开两个卧室之间的障碍物被我炸掉了,因此可以很直观地看到男生们房间的内部摆设。
床,桌子,衣柜,以及一些小型健身器材。
东西又少又干净。
反观我的房间,光是从外面捡回来的石头,就堆了半箱子。还有各种别人淘汰不要的破铜烂铁,乱糟糟的。
……不对,好像整洁一些了。
我端起窗台上的花盆,原本已经将死的野玫瑰,被剪去了枯叶,我伸手摸了一下,土壤是湿的,不久之前有人刚给它浇过水。
这盆野玫瑰是我养的第七盆,前六盆都已经被养死了。
我拿起手机,点开“讨厌琴酒小分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