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红桃脸色难看:“那得一个多月的工资了,你们也敢要。”
祝晓敏说:“皮毛本来就贵,这是供销社定的价,可不是我们要的,郭姐,我们做的是农村的工作,总不能占农民的便宜,你说对吧?”
郭红桃脸色乍青乍白,一字字的说:“晓敏,你这刚来,还要注意在单位里的人际关系,处好关系,对自己有好处。”
祝晓敏浅笑:“我做我自己的工作,不指望别人给我好处。”
郭红桃咬着唇,手指还抓着兔皮褥子,还是不甘心的问:“那这兔皮褥子……”
“不能给你,我也不换。”祝晓敏说的干脆,“郭姐,你把我的床翻乱了,我很讨厌别人翻我的东西,能下来吗?”
这一下直接说到脸上,郭红桃再也撑不住了,咬一咬牙,只得从床上下来,盯着祝晓敏说:“晓敏,你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祝晓敏垂眸,语气更冷淡:“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做人得先自重。”
郭红桃被她连着噎了好几次,气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说:“我是看你年轻,提醒你几句,你不喜欢听,那就算了,当我没说。”给自己找补几句,急匆匆的走了。
何兰芳看着门关上,吁一口气,向着祝晓敏说:“晓敏,刚才我还真以为要被她抢走,还是你敢说。”
祝晓敏微低着头,分明的听到门虽然关上,可是脚步声只走出三四步就没了声音,冲她摆摆手,含笑说:“或者她也只是说说,不是真的想要,我就说,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会自说自话拿别人东西,郭姐应该也不是这种人,对不对?”说着,冲着她直眨眼,又指指房门。
何兰芳听她这话夹枪带棒,“啊”的一声,看到她的手势才反应过来,愣怔一下才点头,“是……是啊,想来不是真的要。”
这孩子还真是不会配合。
祝晓敏好笑,又说:“嗯,希望她只是说说,不然这个毛病是真的要不得,随便翻人东西,很没有家教,会被人骂爹妈的。”
这话就更直接了。
何兰芳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祝晓敏冲她笑笑,也不再说,慢慢收拾着床铺,侧耳倾听外边的声音,隔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悄悄从门口走开。
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还喜欢听壁角儿,这什么破人?
祝晓敏摇摇头。
第二天去上班,祝晓敏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张玉杰正一脸无奈的听郭红桃说着什么,看到她立刻挥手:“晓敏来了。”
郭红桃立刻闭了嘴,回头戒备的看着她。
祝晓敏当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回应,自顾自去自己座位坐下。
张玉杰倒是对谢承志颇有好感,笑说:“怎么我听小郭说,谢承志要结婚了?”
祝晓敏笑:“是啊,腊月里,正是大家都闲,也好腾出手张罗。”
郭红桃回过身来问:“腊月里都闲?你们公社不是开扫盲班?”
祝晓敏答:“整个知青点四十多个知青,去上课的只有二十二个,剩下一半的人足够帮忙张罗。”
“那他们结婚你去不去?”郭红桃问。
祝晓敏点头:“当然是要去的。”
郭红桃撇嘴:“那不是要请假?”
祝晓敏“嗯”的一声,“也刚好看看扫盲班的情况。”
她可以申请出差。
张玉杰笑着打圆场:“到腊月,我们也没有多少事,请假也没什么,何况瓷窖口还在开展工作呢。”怕郭红桃还接着找事,自己换话题,“晓敏,你让整个公社的群众扫盲,后边的工作打算怎么做?”
祝晓敏说:“这两个月,我只把各大队部附近走了一遍,他们一些地理环境我还要再去,有几个大队也可以发展养殖业,到春耕之后,就着手建起来。”
郭红桃又找茬儿:“你不是说,没有盐碱地,别的大队就要挤占农田?”
祝晓敏有问必答:“那片大山,除了农田,还有大量的荒山,腿脚勤快点,多跑跑看看,也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不需要总盯着农田。”
这位女同志下乡,连基地都没看完就喊脚疼,最后还得分人送她回大队部。
郭红桃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又冷了脸。
张玉杰感兴趣的问:“那,比如什么地方?”
“比如不是很陡的山坡,土质以杂石为主,也不适合种庄稼,也还没有种上树,就可以建成养殖基地。”祝晓敏解释。
郭红桃再插话:“山坡?不是平地怎么建基地?”
祝晓敏脾气仍然很好:“山里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区区一个山坡,挖一挖就平了,可比不上城里人精贵,只想动嘴,不想动手。”
“你……”郭红桃气结。
张玉杰却忍不住笑起来,点点头说:“等你做成了,有机会我还要去看看,这次太仓促。”
祝晓敏冲他笑笑:“一定。”
郭红桃撇撇嘴嘀咕:“我们那么上心干什么?那里养再多的羊,我们连张羊皮都弄不到。”
张玉杰问:“什么羊皮?”
郭红桃立刻说:“你不知道,晓敏说她们那里年底宰羊,我说弄张羊皮,还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