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在山间住了两日,崔沈二人在清明假的最后一日启程回京。
比起来时,手边多了一只小猫,大半天的车程也不显得无聊了。
侯府里没人养猫,茴香宝贝得厉害,连连惊叹:“猫还有鼾声呢,睡得可真香,小东西。”
那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怕化了模样,把崔令鸢看得好笑,“它打什么鼾,还没睡着呢。”
小猫呼噜噜的,似为了印证她的话,苗苗伸出舌头舔了舔小鼻子。
仔细听,呼噜噜的声音是从胸腔发出来的。
“说明它这会儿放松得很,不像刚来那两天了。”
昨天早上把苗苗抱回来以后,小家伙一整天除了睡觉时任人摆布,其余时候都躲在桌角下不肯出来。
崔令鸢叫丁香几个先别管它,让它先熟悉熟悉。
然而好不容易晚饭之后认出来了,今天又要上路。
好在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她们身上熟悉的味道,小家伙倒也没紧张。
话音刚落,苗苗又在垫子里懒懒翻了个身,从侧躺转为仰卧,四肢悬空,小猫嘴上扬的弧度好似微笑一般。
这下便是丁香也看稀奇了眼,“还能听懂娘子说话一般!”
崔令鸢也笑起来,顺手正了正它身下的软垫,琢磨着怎么才名正言顺将许姨娘接出来。
然镇北侯正值壮年,身体还好着呢,走传统苟路线不一定能等到那天。
阿桃这时候忽然道:“上回奴婢回家去,听说府里在准备大郎君的聘礼,似乎连二郎的也一并备下了。”
崔应璞走的恩荫路子,因为开始说亲了,今年年初便在镇北侯的打点下入了金吾卫,从录事参军开始做起。
虽只是个八品小官,但是在亲爹手底下做事,又有谁敢说三道四。
不过崔应璞除了是个粗人不爱读书以外,功夫还算不错,不至于被人说纨绔,又有一张好皮相,否则信阳公也不会把女儿嫁他。
至于崔应理还是个白身,不过自从开年兄弟俩一块被镇北侯训了一顿后,就被崔应璞拘着不许他跟从前那些个狐朋狗友混了。
崔应璞上值,也给他派活,跟手底下的士兵一块儿历练,主要是巡警左右六街铺。
上回崔令鸢去东市还碰见他来着。
想到崔应理,崔令鸢自然而然想到柳姨娘,算了下日子,“柳姨娘也快足月了吧。”
“是呢,据说就这个月中了。”
儿子娶媳,顺便证明了一把自己老当益壮,镇北侯这是双喜临门啊。
崔令鸢挠挠猫下巴,笑道,“备下礼吧,要厚礼。”
气死崔夫人她丫的,嘿嘿。
就凭柳氏在崔夫人眼皮子底下两胎都顺顺利利的生下养大的战绩,崔令鸢就相信她。
——
然而到了四月中旬,先来的是二皇子妃在曲江御苑设宴邀请的帖子。
二皇子妃把能叫得上名号的年轻女眷都邀了个遍,是以崔令鸢提前见到了她这位未来大嫂。
姜氏有身子,不好去那人多的地方,便只有徐氏和她结伴出行。
“三娘。”
曲江边上,才下马车,崔令鸢站着等徐氏下来,就听见背后一道冷嗖嗖的声音叫她。
崔令鸢都不必扭头看就知道,这样矜傲语气,不是崔令窈又是哪个。
崔令鸢眯眼一笑,“二姊姊,好巧啊。”
其实下车之前崔令鸢就看见镇北侯府的马车了,不想理她这才装没看见,但也防不住这人喜欢凑过来显眼。
从前夫妻感情尚未破裂,加之远在洛阳,并不知京城里情况,崔令窈尚且能安慰自己,眼下条件差些没什么,至少比前世好。
但自从过年那会儿见识了沈晏对三娘的体贴,崔令窈面上不显,实则心肝脾胃肾哪哪都疼。
这会子又见了宁国府的马车,跟自家的一对比,富贵大气,顿时心塞不已。
但这并不耽误她找茬。
“三娘穿的也太素净了些,今日二皇子妃设宴,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娘你不敬天家呢。”
周围几个贵女都看了过来,眼神玩味。
今日设宴,那是二皇子妃给娘家弟弟选媳妇,她们成了亲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么?
人家秋雅结婚,你在这又唱又跳的,真是……崔令鸢觉得好笑,便没有理她。
今日受邀者众多,内侍们提前半日清了场,这会曲江边上已经站着不少人了,三三两两成群,看热闹不嫌事大。
茬扔出去对方没接,尴尬的是崔令窈,不禁有些恼怒,挑眉道:“三娘架子真是大了,连姊姊也不理了?”
旁人看热闹看得尽兴。
崔令鸢还见一个穿玉色衫子的少女拍了拍同伴的手,“哎,那好像是镇北侯府的马车,可是姊夫家?”
旁边执团扇的少女一直专注赏景,听见这话才看了一眼过来,点点头,轻声细语,
“那位是府上二娘子,夫君留任京城,便在府上暂且住着。”
说完,脸微红,拿团扇拍了一下玉衫子,轻声道,“什么姊夫?这是在外头,你可规矩些吧!”
想来这位便是信阳公长女了,身边穿玉衫子的应当是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