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的照拂下,青青草原化了妆,万紫千红。
陈景儿在花海中飞舞,手指微张,拂过一片又一片的花瓣。
小狼在一旁,一跳又一扑的咬下一朵白色的小花,墨眸似乎犹豫了下,便丢掉小白花,将一旁的小黄花咬下,似乎较为满意的抬头,抬头那瞬,清澈的墨眸中便浮现出一片花海,一束小粉花变得异常凸显,直至眸中只余它,而狼嘴里的小黄花不自的划落。
哒的一声巨响,引起了陈景儿的注意,抬眸,此时的花海只是一片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的花海,她向声响的发源地飞去。
扒开花丛,一团墨影渐渐清晰。趴在一团被压倒的花草上的小狼似在抽涕,头微抬,墨色清澈的双眸可怜兮兮的望了过来,片刻,黑色的鼻孔下缓缓流出红液,向两侧后方延伸又迂回,染成了弯月小胡子。
陈景儿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绿眸弯成了两丝缝,就差捂着肚子了。
原本委屈巴巴的小狼墨眸中生出一丝恼气,站起来,后腿曲膝一蹬,顿时向空中的陈景儿扑去。
半空中的陈景儿缓缓转身,微风吹起额间的碎发,显现的绿眸渐渐清晰。
前方,繁花似锦的草原上,一头威风凌厉的墨狼正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身形高大健壮,毛发倾长柔顺亮泽,整个狼身如泼墨般由内向外的蔓延,与还少许余着的白色相映成一副墨画。
再近了些,狼的唇边,那是被叼着的一株相对于狼身而言显得迷你的粉白相接的太阳花。
陈景儿从这株小粉花的目光收回,迎上那双清澈温和的墨眸,习惯性的伸出手,食指点着它的鼻尖。
这是二十年后的小狼,时光一晃,竟过了这么多个春夏秋冬。陈景儿依旧是陈景儿,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而小狼变了,身形变得高大健美,且清澈的墨眸里写满温柔,只是对于有些事,过于执拗。
那日,橙黄色的光线从洞口直射进来,散发着暖意与一丝不舍,陈景儿竟感受到了这缕暖光的不舍,再次凝望,洞口已是被拉得长长的黑影。
小狼回到洞里,趴在兽皮上,这一趴便是半个月。墨狼微曲的趴着,静如酣眠。抚着它顺滑的毛发,陈景儿眉间堆满了担忧。
小狼身上散发的墨色光晕渐渐变得浓郁,她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那个画面,昏暗的山洞里,巨蟒艰辛而痛苦的蜕变,朱红是代价。
陈景儿回神,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化形,成功了就能化为人形,失败了……不,它不会失败的。
陈景儿时而低头编织着衣物,时而又抬头凝视着小狼。
炎日又将隐去,她再次失落的堵住洞口,回到小狼身边,抚了抚它渐渐升温的头,坐在小狼的头顶上,身体贴近狼耳,这一夜她的思绪拉得好长好长。
曾以为做了个梦,醒了就能回到现实,可这个梦似乎足够漫长。
手指覆在柔软挺立的狼耳上,陈景儿喃喃而语。
“你一定会化形成功的。”
“化形后就该有正式的名字,不能再叫你小狼了。”
“那个具有野性狂美的女人是你的生母,白虎是你的养母,而我应该可以算是你的老师,一日如师,终生为父,那我就算是有资格为你取名。”
“取什么名字好呢?”
“你刚出生的时候,是只小墨狼,呆萌的舔着那朵墨色金莲,似乎格外喜爱,要不,你叫墨莲?”
“墨莲墨莲,感觉是在叫个女孩子。”
“墨年如何?如墨初生,相随流年。”
“这里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境一样,可这二十年又是如此的真实,漫长的时光沉淀了意志,亦是消磨意志,我竟没了当初那种预见梦醒的期盼,或许,心,那是羁绊。”
“不管是不是梦,我都感谢命运给予的这份缘分,有时甚至觉得,已是无比幸运。”
“你叫幸年,可好?愿幸运相随于你,百年、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