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消灭灾难源。看着眼前江聿严肃的面孔,就知道他还对拯救白缙抱有希望,只是他不知道的——
这次不一样了。
白缙的力气其实根本就没有丧失,他只是在等待死亡来临,而不做挣扎而已。他举起自己的手来,原本覆盖在自己手指上的花瓣簌簌掉落。花瓣掉落之后,他的一根手指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聿不知道的是,这次感染程度重、枯萎花瓣覆盖面积超躯体一半的人和灾难源相互依赖。如果没有灾难源的滋养,人就会直接化为花瓣枯萎消失,之前漂在水底的那些尸体,就是因为灾难源一直在给予它们生命力才会一直存在,被捞出去之后,时间一长,就彻底化为花瓣消散了。
由于江聿一直跟着白缙,不完成属于自己的剧情,这一件事江聿就无从得知。他甚至以习惯思维认为
只要消灭灾难源就能救白缙了。
对于这件事,白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躺着,看见自己一点点的躯体彻底化为花瓣。
白缙闭上眼睛,就这样等死。
“盛淮。”
忽然听到了江聿的声音。但到底江聿那颗赤城的对盛淮的心让白缙有点触动,就睁开眼睛来。
江聿伸手过来,仿佛想要小心翼翼地触碰白缙,可是现在,白缙的脸上也全都覆盖上了枯萎花瓣,江聿的手指接触上白缙的脸,这些枯萎花瓣就掉落下来,他的整张脸就完全空了一块。
江聿就不再敢动了。
白缙余光看了一眼,看见那一团红色的灾难源由于没有了自愈能力,现在已经奄奄一息。灾难源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你会好起来了的。”江聿说。
白缙不敢动嘴巴,因为他发现他好像已经没有骨骼了,如果动嘴巴说话,脸上的花瓣掉落下来,他的头就先没了。他现在也不能动,只能这样看着江聿。又在江聿的脸上看见这种神色了,他的这双眼睛,看起来又像是在哭泣。
“灾难源要消失了,你会好起来的。”江聿重复这句话。
白缙在心里说:“灾难源消失,盛淮也跟着消失了。”
“你会好起来的。”
因为长时间战斗,江聿和白缙的身上都很狼狈。浑身湿透和满是伤痕的江聿,就在白缙的身边,由于白缙躺着,才发现江聿这个看他的角度,是江聿的膝盖跪伏在水里而导致的。
膝盖被水淹没,躯体低伏白缙的身侧,他在检查白缙身体上哪里开始恢复正常。
白缙的身体摸上去黏糊糊湿答答的,完全已经是被水浸泡的枯萎花瓣的触感,已经丧失了人类的肌肤和体温,甚至力道大一点,这些花瓣就会簌簌掉落,他的躯体就又空了一块。
“我是不是又救不了你。”
白缙忽然听到江聿这样说。
他以为江聿说的是,好几次都让盛淮以身犯险而不能及时救他的事情,结果下一句话,吓得白缙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
因为江聿说的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在那蟾蜍洞里,你为了让我活下去而牺牲。我一直以来,只记得一件事让我牵挂很久,不再记得那个拯救我的人的面孔到底是什么模样了。只是我在中转站看见了你,我的心灵忽然得到了震颤,我呆呆地注视着你,我希望能够看出来一点东西来。后来我发现,你好像,你好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他才说:“你是缙。”
“白缙”这个名字,他只告诉给江聿一个人。系统说江聿会忘记,又觉得当时江聿好像真的挺难过的,白缙就和江聿说了。
现在这个名字,由江聿喊出来,裹挟着一种无望的悲伤感,更是让白缙怔愣。
江聿凝望着白缙的眼睛,显然他在等待灾难源消失,也希望白缙不丧失意识,于是他开始讲述一些当时的事情。
他说:“在蟾蜍灾难世界里,我看得
出来你为了活下去做了很多努力。只是等级社会与社会贡献值让你遭受更多的劫难,你不喜欢我,我能够理解。只有遵守他们的吩咐,才不会成为第二个被欺负的人,我也明白。那个时候的我和你,可以这样说吗,我觉得算是相依为命。我靠着你并不致命的欺凌而活命,你靠着对我的欺凌而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相依为命模式,很奇妙。”
他说了很多话,这个时候,他又说:“缙,你现在能够听到我说话吗。”
白缙的眼珠子还能转动,他的瞳孔颤了颤,这被江聿看见了,江聿放心了一点,他为了维持白缙的意识,继续说话。
他又说:“我开始慢慢在模糊的记忆里想起来关于你的事情,也记得你确实死在我的怀里。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了盛淮,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想,上一次你救了我的命,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还你一条生命。”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了。一改往日里那个安静沉稳的模样。想想也是,现在的白缙一副将死之相,也不怪江聿有点着急,一着急,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忍不住话多起来。
说完之后,他安静地看着白缙,等待白缙的躯体能够恢复正常。
随着时间流逝,灾难源消失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异常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