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下楼、开车走人,却正好看见江雨行从街上的转角后拐出来。
那家伙顶着张十七八岁少年模样的脸,明明本体是只鸟,眼睛却跟猫眼石似的,晶莹又圆润,这会儿一手拎着袋包子,一手拎着袋破酥饼,仿佛出门给家里人带早餐,看起来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街上的人似乎也这样觉得,碰到了他都会对他笑一笑,江雨行也会给回应,只是表情不太鲜活。
闻炤转身下楼,坐进先前那张椅子里,顺道把漫画书捞了过来。
江雨行在他翻到第二页的时候进门。
江雨行也坐回之前的位置,把两个食物口袋往桌上一放,再往闻炤面前一推,“食物,你的。”
“我的?”闻炤抬起头,“真打算饲养我?”
“言出必行。”江雨行垂眸又掀,轻轻一扬下颌,“吃。”
“不用,我吃过了。”闻炤说着,拿起江雨行丢桌上的手机,按亮屏幕往他脸前一刷,解锁,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
“有事直接打电话。”
闻炤把手机和漫画书一起放回去,起身大步往外,走出几步忽又想起什么,停步回头。
从门外投来的光线被他挡住,落到江雨行身上的是淡淡的阴影。江雨行坐在这片阴影里,侧脸到下颌线条柔和优美,皮肤光洁白腻。但如果看得久了,那股非人感就会渐渐翻涌上来。
闻炤很轻地笑了声,“你真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被投毒的事,还是说你很清楚对方的底细?”
“不知道。”江雨行抱着手臂迎上他的视线,丢出三个字作答。
“10年前的3月17号,你在哪里?”闻炤又问。
“忘记了。”给出的回答依
旧是三个字,不过江雨行突然蹙了下眉,补充:“在睡觉。”
闻炤离开阿福丧葬用品店。
银色跑车低沉一啸,卷风而去。
街面上的落叶时而起舞,屋檐的影子随着日升逐渐变化。江雨行望着门外,过了一阵,望向他买回来的食物们。
东西都是新鲜出炉的,到现在依旧带着热气。他把手伸向破酥饼的口袋,掏出其中带肉馅儿的。
人类。
他咬了一口饼。
呵,弱小的人——
他咬下第二口。
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疯狂发起抖。江雨行停下进食,一脸严肃地探头过去,研究几秒,伸指一滑屏幕。
“小江,新山村来了个活,给200,包两顿饭,来吗?”人类的声音从手机上冒出来,嗓门儿破破烂烂,像只公鸭。
江雨行失去兴趣:“不来。”
对面惊了:“钱你都不赚?”
“不赚。”
江雨行把电话挂了,吃完破酥饼,拿起包子。
他依然是倒饭般的进食方式,包子一口一个,吃完再次把手探向破酥饼,但探到中途顿住。
一个包子2块钱,一个不带肉的破酥饼3块,肉馅的5块,他买了3个包子3个饼,一共花费17块。
他把手机拨弄过来,手指头这戳戳那戳戳,调出先前收到的一条消息:您的账户……余额151.29元。
150块能干什么?
只能买50个包子,或者30个加肉破酥饼。
早知道不把那一百块撕了。
江雨行陷入沉默。
“哎,主人,那水缸太深,我爬出来费了好大的劲儿,下次能别让我藏那了吗?”孩童般稚嫩的声音打破沉默。
是万,它满身是水,一路滴滴答答地从后院淌到店里。在远处的时候它还只有巴掌大,但到了江雨行脚边,体积开始成比例增加,变回了半米长的庞大体型。
“主人,今天这事儿……”
“人类真是险恶。”江雨行面无表情。
“对啊!人类太险恶了!”螃蟹挥钳表示赞同。
还是直接把人杀了吧。
江雨行撑桌而起。
但下一秒又坐回去。
还是饲养更省心省力,反正饲养个几十年,他们人类就得死了。
不对,饲养人类哪里省心省力了!
江雨行再一次撑桌而起,丧着脸站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回拨刚才的电话,声音能冻死人:“你之前说的那个活。”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怎么会放过赚钱的机会,别担心,给你留着呢!”公鸭嗓大笑。
江雨行:“哦。”
他很快又问:“要我做什么?”
“就以前那样啊,吹吹唢呐就好了。”公鸭嗓说,“行了,你准备准备,半小时后车队出发,路过龙尾关正好捎上你!”
江雨行:“哦。”
他很有礼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