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七月的一天,凌晨3点,在一幢独栋别墅里。
轰隆隆的雷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将49岁的陆海洋从睡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
陆海洋看着装修豪华的卧室,愣了好一会儿,他扭头,把目光落在了躺在身边的女人身上。
女人憔悴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陆海洋静静地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了她的面颊之上。
他轻柔地抚摸着女人的脸庞,仿佛在触摸一件珍贵的玉器,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面颊滑落。
快30年了,陆海洋对这个女人的愧疚如影随形,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如今,两个人终于圆了年轻时候的梦想,走在了一起,陆海洋的心里感慨万千。
女人的嘴唇动了一下,陆海洋害怕把她惊醒,把手从女人的脸上移开。
狂风已经过去,雷声也变得稀疏和遥远,只有哗哗的雨声还在继续着。
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时而轻柔,时而猛烈,仿佛在诉说着关于夜的故事。
陆海洋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他仿佛进入了梦幻的世界,思绪开始飘荡起来。
陆海洋闭上了眼睛,往事如潮水般涌现,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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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高考结束之后,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陆海洋没有和父母商量,他把所有的志愿,从重点本科到一般本科,从大专到中专,都集中在了一类学校之上,那就是和海运相关的院校。
陆海洋执意要做一名海员,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他家太穷了,他想赚很多钱,快速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
第二个原因,他从小就喜欢大海,就有一个航海梦,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想到世界各地走一走,看一看。
那时候,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村人对上什么样的大学没有概念。
在他们眼里,只有考上和没考上的区别,只要考上了就意味着走出了农村,从此吃上了公家饭,端上了铁饭碗。
陆海洋的父母就是这样,当陆海洋告诉父母自己考的不错,并准备以后当一名海员时,他们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只是嘴里不停的说着,考上就好,考上就好。
笑容在陆海洋父母的脸上挂了不到一天,就被满脸的愁云取代,陆海洋心里清楚,父母在为他的学费发愁。
看着父母背地里唉声叹气的样子,陆海洋决定利用这个漫长的暑假赚点儿钱,替父母分担一下沉重的经济负担。
陆海洋所住的村子附近新建了一个冰棍儿厂。他决定卖冰棍儿,卖冰棍儿不需要多少本钱,也没有赔钱的风险,无非就是赚多和赚少。
他从厢房里找出来一个木箱子,用水冲洗干净,晒干,又刷上了一层白油漆。
陆海洋又找来一块儿塑料布,衬在了箱子的里面,又让妈妈做了一个白色的小棉被。
他找来两个木板儿,牢牢地固定在了自行车的后架上,然后把木箱子又绑在了木板上,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上午8点,陆海洋来到了冰棍儿厂,第一次不知道销路如何,他只批发了半箱,然后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十几公里之外的一个很大的村庄。
到村里的时候还不到10点,陆海洋来到村子的中间,村委会就在这里,村委会的后边有一棵大槐树,大槐树下有一片阴凉。
陆海洋把自行车支在大树的卖西瓜。
陆海洋看着时不时走过来的村民,期待着,失落着,每一个走过来的村民,要么来买菜,要么来买西瓜,没有一个人是过来买冰棍儿的。
已经11点了,正在陆海洋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女孩儿从胡同里走了出来,直奔他的方向而来。
陆海洋立刻兴奋起来,心想终于要开张了,可当那个女孩儿走近的时候,陆海洋又羞愧地低下了头。
陆海洋心想,这不是3班的那个女生吗,没想到她是这个村子的,让她看到自己卖冰棍儿,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
女生已经走到了跟前,陆海洋紧张地握着冰棍儿箱的把手,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陆海洋掀开棉被,假装摆弄着箱子里的冰棍儿,他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
女孩儿说话了:
“你是4班的吧?我是三班的宋丽萍,你叫什么名字?”
躲是躲不掉了,陆海洋红着脸,不敢直视女孩儿的眼睛。
“我是4班的,我,我叫陆海洋。”
“你这冰棍儿怎么卖?”
陆海洋感觉好了一些,他低声地说道:
“我今天是第一次卖,我批发的时候是一毛钱六根儿,不知道我卖一毛钱四根儿贵不贵,你们这平时有卖的吗?”
“我看看你卖什么样的冰棍儿。”
宋丽萍笑着,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陆海洋拿出一根冰棍儿,递给宋丽萍。
“你尝尝,挺好吃的。”
宋丽萍接过冰棍儿,咬了一小口,一边嚼着,一边微笑着说道:
“这冰棍儿挺甜的,前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