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伊格纳茨也想不明白,但他选择相信:“市立总医院术后恢复病房就是证据,至于原理,我相信他会写成论文发表的。”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贝格特搬上来一台机器,远端连着水盆,一头对准观众席和手术台周围的空气:“这是李斯特先生发明的瘴气净化装置,之前在外科例会讨论时已经有过展示,我特意仿造了一台。原理并不难解释,就是把消毒液压成小水滴,喷洒在空气中。”
希尔斯看着类似现代喷壶的水瓶觉得很荒唐:“他为什么会觉得李斯特是正确的?”
“既然我们承认空气中有瘴气,那用对应的消毒液去处理,逻辑上挺好解释的。”
“可消毒液真的能扑灭瘴气么?”
伊格纳茨叹了口气:“这就得交给手术之后的结果来告诉你了,我也无法回答......”
卡维这次依然选用了高浓度酒精和漂白粉作为消毒的主力,待李本睡着之后,在根部上止血压迫器4】,然后手术刀切入皮肤:
“前天我参加了外科学院的讨论例会,其中有人提到了‘盆腔髂总动脉压迫止血法’,虽然省时省力,但却容易造成双份溃烂。今天我会逐层分离皮肤、肌肉和血管,将切口暴露至截肢股骨前方,然后再截断股骨继续向后方暴露......”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卡维已经做了两条血管的缝合:“诸位应该都遇到过截肢术术后切口溃烂的问题,这其实是多个因素综合之后的产物,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判断失误。”
说到这儿,手术刀已经来到了股动静脉面前。
压迫并没不能完全阻断血流,可在卡维做的细致解剖分离下,血管的结扎离断却做得非常漂亮。在众人的眼里,卡维的手术没有夸张的操作幅度,只看着他埋头不一会儿,血管就已经处理完毕。
“股动静脉非常粗壮,单根缝合线不足以阻断血流,为了防止滑脱我选用双线结扎。”
卡维剪掉了离断的血管,连着之后的坐骨神经也一并切掉,然后按照之前的做法快速切开了后侧的皮肉。他的手速并不算快,甚至在观众席中也排不上前三的位置,但有一点无人能及。
那就是失血。
枯草乏味的软组织分离给卡维带来了一项只有现代外科才能做到的优势,极少的失血。待他切开所有皮肉,手术台周围竟然没有留下多少血迹,而他身前那条皮裙更是干净如新。
这种安静的手术特点确实给台上几位同僚带来了不一样的冲击,但他随后对截肢平面的选择却惹来了不小的非议。
“贝格特,给我骨锯。”
“给。”
就算在这儿工作了大半个月,卡维的手术风格依然遵循着现代的观念,即使做截肢也会尽量保留残肢。这样就给日后做假肢留有空间,而且穿衣搭配和坐姿也会更美观。
如果按照类似伊格纳茨的做法,如此切口感染,整根股骨都要挖除。5】
但卡维却给李本留了一截,也算给他留个念想,同时也展现一下自己的截肢技术。
“我遵循李本先生想要尽量保留肢体的愿望,给大腿截肢术做了些改动。我保留了股骨颈和关节,并且尽可能地留下一些皮肉,为他日后做假肢留了些空间。”
这种做法显然得到了质疑。
“卡维医生,你缺乏截肢术的经验,截除部位太低了。”
“是啊,截肢术不能心软。一旦心软,切口感染,病人就要接受第二次截肢,事实上没多少人能忍受第二次截肢。”
希尔斯也是持相同的观点:“伊格纳茨老师,你就不觉得他的做法有待商榷么?溃烂的上缘离他选择的切口位置非常近,二次溃烂在所难免。他对截除平面的选定竟然如此草率,最终痛苦的还是病人。”
伊格纳茨的想法也一样,但嘴上还愿意帮着说两句:“你别急,他这么决定有他的理由。”
“无非就是假肢而已,但在我看来,这种腿根本没有做假肢的必要。”
伊格纳茨不再说话,话语权仍然还在卡维手里:“诸位稍安勿躁,我当然知道截肢需要尽量取高位,这样才不至于出现二次溃烂。但这只不过是外科医生无法明确受损平台后的无奈之举,是逃避。”
“你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卡维笑着拿起了骨锯:“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所有小腿损伤全部做髌骨平台切除术,所有大腿损伤全部挖掉股骨头,这样的手术还有什么技术含量?诸位不会以为锯根骨头还需要技巧吧?”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场内有的只有骨锯锯齿反复触碰股骨时发出的奇怪声音。
卡维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其实现代骨科做截肢时也经常遇到一次手术失败,需要二次乃至三次截肢的情况。
很多骨科医生都有过在台上决策时犯过心软侥幸的低级错误,而真正能做到大肢体截肢一次完成,不做二次的,都是截肢高手。
这需要对肢体末端损伤平台有极强的判断力。
每一个残端都有自己理想的截肢平面,哪些组织已经坏死,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