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花的钱进了谁的腰包,你们难道会不知道么?”
马西莫夫在经历了上一台脑部手术后,就开始无条件信任卡维:“卡维自然会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卷。他现在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你们觉得无聊只是看不懂而已。”
有了同行的支持,尤其是这些外科上屡有建树之人的支持,场上总算消停了下来,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这些并非只是普通同行之间的支持,更是出于对学习新技术的渴望。而真正让这些医生意识到自己和卡维差距的,还是他检查完腹腔后说的一段话。
“费尔南先生得的是裂体吸虫病,肝门系统遭到侵害现在出现门静脉高压,脾脏无限扩张,就连直肠也出现了炎性结节,并且已经侵入了肠黏膜,情况很不乐观。虽然病人的身体正在遭受寄生虫的攻击,食管胃底静脉我刚才也做了检查,曲张得非常严重......”
卡维把费尔南的身体情况做了个简单的总结,然后说道,“不过我有信心用一台手术治好他。”
这种情况对现有外科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手术机会,面对一团糟的腹腔,没多少人愿意动刀子。
事实上在面对上消化道出血的时候,在场那些顶尖医生里就有一半会选择放弃,而接下去的那一半也基本选择内科保守治疗或者索性不治疗。
没人会选择开腹,即使对方是死刑犯,他们也不会开腹。倒不是担心手术失败,而是因为没人知道开腹之后该怎么去处理门脉高压。甚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肝硬化就是门脉高压的直接病因。
卡维给他们的医学知识来了一次集体跃迁,所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一堆问号。
他们很难相信,一位如此年轻的外科医生竟然在法国人发现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后不到7年的时间里,就已经找到了引发曲张的病因和外科解决办法。2】
这种严峻的情况怎么还会有信心?开腹前还说没把握,现在的信心又是哪儿来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信心就是之前的探查赚来的。
诊断不明会大大增加手术的难度,可一旦明确了诊断和病变位置,手术的性质就变了。
现在的手术在卡维手里不再是碰运气的切割,而是一整套作战计划。快进快出血肉横飞的手术表演,在卡维规范化的手术操作流程下失去了激情,但却增加了成功率。
卡维没有在意台下人的提问,也没有理会身后爱德华的疯狂咳嗽。他知道,只要喇叭还在手里,这个会场的话语权就在自己这儿:“手术我会选择先切掉巨大的脾脏,然后选择性做周围血管的分流或者直接做胃周围血管断流术......”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对观众明确基本的手术方案。
切脾很好理解,在现如今的腹腔手术中,切掉损坏的或者肿胀的脾脏是比较常见的外科术式,难度也不算太高。但之后的分流术是什么?断流术又是什么?
一直在四肢、脏器上操作的手术,难道也能同样用于血管么?
自从18世纪出现了动脉瘤的概念后3】,临床上处理血管最直接且唯一的方式,就是结扎。
血管破了?结扎。
血管断了?结扎。
需要切掉某些组织,离断血管?还是做结扎。
即使卡维做过简单的血管修补,或者压迫止血,可结扎依然是绝对的主流。
他们也想过要吻合血管,但很快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就被简陋的外科缝合针线击垮了。其实就算把现代血管外科的东西交给他们,因为对血管管壁解剖和临床理解的缺乏,就算真的吻合上了血管,也大都会出现缝合处向内增生而导致的管腔狭窄。
可卡维还是将缝合血管放在了嘴边,并且充满自信地说道:“都别激动,有问题的话等手术结束再谈。到时不论手术成功与否,我都会尽量解答诸位的问题。”
说完这些,他开始让贝格特准备器械,同时继续说着接下去的手术方案:
“等处理完脾脏和血管以后,我们会根据病人的血压、心率以及结节侵害范围去选择直肠肿块的解决方法。在此之前我们还是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脾脏上,这可不是普通的脾脏,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在处理脾脏之前,为了表明手术方案对门脉高压的效果,卡维还需要做一次简单的门脉压力测量。
达米尔冈和贝格特将人字切口处的皮肤下翻,然后将大网膜平铺在切口处。卡维选择出了一根较粗的网膜静脉做测量点,赫曼则往贝格特拿来的长形j形玻璃管由玻璃管、胶管和针头组成里注满生理盐水,针头由下向上刺入静脉。4】
管内盐水的液平顺着针头进入血管而逐渐下降,直到落在了31cm处停下。
“正常门脉压力在1324cm水柱左右,31已经非常高了。”卡维撤走了压力玻璃管,然后让赫曼用针线给静脉血管做了缝扎,“等脾脏切除之后,我们可以再看看血管内的压力,到那时如果压力回归正常范围,那就可以免去分流术。”
他边说边用钳子找到了脾胃韧带:“接下去,按照脾脏切除术的基本流程,我们需要结扎掉脾动脉。给我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