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珍妮和塞西莉亚得等到卡维完成手术,并且享用完为他准备好的豪华午餐,才能在门口见到他。到时能不能搭上话,全凭她们俩的本事。
可意外就这么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两人所乘马车正停在庄园外的一条小路上,就算用着市面上最好的望远镜,想要穿过花园草坪看到主楼门口的情况也很不容易。但庄园前的铁门却离她们不足百米,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从远处驶来的那辆马车。
“这车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珍妮抽着烟,还在感慨世界上有钱人太多,忽然塞西莉亚凑到窗前叫了起来:“这不就是法国领事馆的车么,还是爱德华先生的专驾,我们俩之前坐过的!”
珍妮连忙拿过望远镜,仔细打量了起来:“顶棚的金色凋饰,难道真是他......”1】
“奥地利的马车造型低调,以敞篷为主,就连尹丽莎白皇后的专驾用的都是非常收敛的简约造型2】。相比起来,面前这辆就要夸张得多,再配上土得掉渣的金色,全维也纳仅此一辆!”
塞西莉亚说道:“不会错的,肯定是他!”
刚开始珍妮还有些犹豫,生怕认错人,可接着她就从望远镜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孔探出了车窗:“还真是他!”
她们不知道爱德华为什么会来这里,只知道这位法国大使出于某种考量,一定会选择帮助她们。只要能顺利进入庄园,那之前等的两个多小时完全能够接受,甚至血赚。
因为爱德华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她们来此的目的发生根本性变化。
15分钟后,两人如愿地以随行女伴的身份跟随爱德华进入了庄园,给清一色的黑白会客厅注入了不少绚丽的女性色彩。
没人会拒绝面前出现两位貌美的女性,她们确实够漂亮,能轻松秒杀街上90%的姑娘。可成也爱德华,败也爱德华,法国大使的出场方式决定了在场所有人都在忍不住地阴阳怪气。
“听说那个杀人犯费尔南,好像在警局里活得很滋润啊......”杰迪昂一直也必须站在老元帅这一边,“食人狂魔每天吃着免费三餐,而绝大多数维也纳民众却要每天为吃饭支付一大笔费用。”
他慢悠悠的一句话,让周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款夹杂着各种调侃的暗讽套餐就摆在了爱德华的面前。
“想着他天天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的模样,我就犯恶心!”
“恶心!
!”
“一个本该被绞死的死刑犯,竟然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遂了什么人的心意。”
爱德华被说得有些懵,看着不停甩向自己的视线,脑袋嗡嗡乱响。看着会客厅里那么多身穿军服的将官,他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回应:“那家伙活倒是活着,但他最近身体出现了不少问题,很有可能活不长了。”
“哈哈哈,我记得上一位这么说的还是名记者。”杰迪昂又一次带头讽刺道,“哪家报社的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结果第二天日报上就刊登了费尔南当天的身体情况,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手术才做了多久,简直神奇.....”
“是啊,我现在除了对卡维医生的手术表示惊叹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爱德华其实挺无奈的。
提出手术的是卡维,说手术中大概率会死的是卡维,说手术后肯定会死的也是卡维,从始至终他只是个想要露脸的主持人而已。现在手术成功了,人没死成,锅全压在了他的头上。
结果就是,那些想让费尔南去死的人在骂他,不想让费尔南死的人也在骂他。
最该为手术负责的卡维反而成了全奥地利最年轻的天才外科医生。
讽刺的是,之前女伯爵乳腺癌切除术后的晚宴上,爱德华还说维也纳报社媒体对卡维太过苛刻,民众对医学进步的热情不够高涨。结果才半个月,情况就颠倒成了这幅样子。
现在,坚持死刑的在他面前成了理中客,都在说医生只有救治能力没有刑罚权,手术只出于最基本的医德而已。刽子手就在广场上待命,卡维也没站出来保护自己的手术成果。
而坚持减刑的则一度在手术广场上狂喜,甚至随着费尔南的逐渐康复,这个本该处于社会边缘群体的人数越聚越多。
其实从“法理”上来讲,费尔南的死或生全由弗朗茨一人决定。爱德华一个法国大使怎么可能决定奥地利人的生死,这也是那些坚持减刑甚至当庭释放的人拿来武装自己的有力武器。
而真正手握权力的奥地利皇帝,在经历过48年的动荡和法奥战争的失败后,索性顺从民意,靠着报社媒体的推波助澜,将事情的矛盾点进一步推给了爱德华。3】
即使经历了费尔南的劫持,他依然没能在舆论漩涡中沉住气。4】
在多方打探得知今天元帅手术后,爱德华没有考虑过元帅和费尔南之间的关系,只希望借由这次难得的机会,把一切麻烦都解决干净。相比而言,周围那些闲言碎语和两名“女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撇下珍妮和塞西莉亚,放任她们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