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闻卡维医生用了两台手术,不仅切掉了女伯爵的肿瘤,还为她重建了汝房。我有些好奇,不知女伯爵现在情况如何?毕竟她也许久没回巴黎了。”
“挺好的。”卡维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哦?”
“教授没看今天的报纸么?”
“没有。”
卡维把报纸递了过去:“看看这篇报道。”1】
“真的要回来了啊......”
塞迪约想着四天后卡维的乳腺癌手术就会被当做新闻传递到法国的每一处角落,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这不是因为嫉妒,他确实嫉妒,但现在更多的还是身为主宫医院外科主任的自尊心作祟。
这种自尊心会在一瞬间击破看似牢固的防线,让原本的论断急转直下:“还是说回13床吧。”
“哦,对。”卡维也跟着拉回思路,“我建议还是缓一缓,等这节列车驶进巴黎火车站,我保证在两小时内可以带他们上主宫医院的手术台。”
“......我看还是不了。”塞迪约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尤其把那三张纸也一并放进了自己的背包,“我仍然会选择今天。”
塞迪约的不同意出乎了卡维的意料,但眼前这位年过六十的医生心中所想很单纯,就是要创造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在他看来,复杂的直肠癌手术完全有这个资格。
“那好吧。”卡维并没有选择迎合,而是正面刚了一把,“那我预祝教授手术顺利。”
塞迪约一脸疑惑:“卡维医生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主宫医院的病人,手术方案也全都由您来制定,我也只是给出建议而已。”卡维给手术记录收了尾,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更换一位更适合您操作习惯的助手一定会让手术进行得更顺利。”
这不是塞迪约想要的结果。
虽说他研习过直肠癌的手术步骤,也和卡维一起讨论过各种入路可能遇到的风险,但他心里没底。这是基于稀薄的技术练习后产生的状态,不可能靠自己去克服。
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岔路。
左手边是做经gang的直肠癌局部切除,手术简单,操作少,出血量虽多但在可控范围内。塞迪约有信心做好它,但风险越小收益越小,经gang手术带来的“利益”难以让他心动。
右手边是刚才提到的骶尾部入路,手术相比腹腔要简单,但还是要面对肠瘘的巨大风险。可这是世界上第一例尝试骶尾入路的直肠癌切除,只要做了,病人没死在手术台上就能为他赚取名声。2】
要是避开并发症,那他的名声还得往上走至少一个台阶。
所以让卡维给自己当一助,他是有私心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去做骶尾部入路。
现在这个辅助的外力突然消失,塞迪约突然又退回到了这条岔路口。
心里已经有了成功后的预期,再更改手术方案就会变得非常困难。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住手术的压力,但不管怎么说,出于一位老绅士该有的品格,他没强行留下卡维,只是觉得可惜:
“好吧,对外我会说是连做了两台手术,你累了。”
“谢谢。”
“不用,你已经为我们医院挡掉了两个大雷,要谢也得是我们感谢才对。”塞迪约起身戴上帽子,“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回去。”
卡维见状也跟着站起身,递上了手里的手术记录3】:“教授帮我转交吧,今天我想四处逛逛,就不回医院了。”
“不回了?”塞迪约接过记录单,看了两眼,问道,“那之前的24床怎么处理,我可没见过这种病人。”
卡维想起了之前宫外孕手术结束后阿尔巴兰给的病理结果4】,就连他都没能想到会有人为了得到“享受”不惜花费时间精力去特意给食材做加工......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只是一种癖好而已,还没有到外人无法容忍的地步:“还能怎么处理,切口做好消毒就行。”
“我不是说这个。”塞迪约问道,“我意思是,他难道不应该送精神病院么?”
卡维知道19世纪的精神病院意味着什么,基本没可能活着离开那里。但精神病并不在他的处理范围内,能做的也只有建议:“我对精神病人了解不多,但精神病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单从外科角度出发,我还是建议按正常人来处理。”
“这是为什么?”
“只是一种类似自残的行为,并没有伤及他人。”卡维说道,“再说,外科技术的发展和病人的数量息息相关......”
膀胱异物非常罕见,塞迪约也是心领神会:“为了能保持病源数量么......好,我会和居永说的。”
......
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咖啡厅闲聊,卡维却能能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视线。
他知道是米克在保护自己,任务很急,也很重,可能人都是临时找来的。他们经验有限,演技不足,时不时瞥来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当然,卡维没有质疑米克工作的意思,如果只是视线上的尴尬也就算了。
可现在他的外套衣兜里却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