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阿尔方斯回到巴黎,一来是应了爱德华的邀请,二来也有他自己的主意。其中卡维占了部分,剩下的则是他想重新找到原先在巴黎写作的初心。
维也纳的保守环境给不了新奇故事孕育的土壤,回想那么多年的写作经历,在《巴黎回声报上连载时才最有感觉。
所以这次他撇下了维也纳的餐厅,重新回到这座城市,拥抱这里自由舒懒的生活。
劳拉的故事和那些误入歧途的姑娘差不多,算不得太精彩,但这位姑娘让阿尔方斯倍感亲切。而且从陈述时的语气神态上不难发现,她还是做了些保留。
阿尔方斯不能理解的是,如此样貌的姑娘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在其他地方闯出一片天地,没必要沦落在这片街区委屈自己。
甚至还要为了钱去接待瘸腿客。
当一个人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大脑就会选择性地删减掉眼前不必要的画面,从而让人更加专注。阿尔方斯全神贯注在自己记录的故事上,眼里也就只有劳拉离去时的背影,并没有正眼看那位“瘸腿客”的影子。
所以他错过了回巴黎以来最重要的信息——李本。
但对同样是想来巴黎享受悠闲生活的李本而言,刚才的经历绝对是整个人生中最黑暗的半小时。先是在街上偶然见到了米克,后来又在酒馆和阿尔方斯打了个照面。
两个死对头竟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来找我的?还是凑巧遇到的?可真的有那么凑巧么?
米克......米克躲开就行了,他肯定会回奥地利,可那个胖厨师怎么办?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法国老,说不定是真的会一直住下去的。要真是这样,我就不得不......可这样的话劳拉怎么办?
抛下她?
不,不能!我不会让其他人再碰她了!
!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等等,餐厅的事儿都过了那么久,他刚才看我的样子也没发现是我,估计也已经忘了吧。呵呵,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啊,现在哪儿有人能记仇记那么久的,肯定没事儿了......
“李本先生,你怎么了?”劳拉跟在他身后,“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哦,不,没什么。”李本抬手擦掉了挂在脸上的水珠,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刚才警察和宪兵去旅馆检查,我被吓了一跳。好在‘太太’应对得不错,他们很快就走了,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你原来在担心这个啊。”劳拉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太太’和他们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不会有事的。”
“嗯......”
“就是有点奇怪啊,两个月前才来查过,怎么这次那么快又来了。”
劳拉的疑问也正是李本的疑问,而且他看到的不只是那些警察和宪兵,还有那个嗅觉比狗还灵的米克。最关键的,时间恰好卡在了他偷偷给卡维送了那张纸之后。
凑巧?
年初他或许还会频繁地相信“凑巧”这个词,但自从被米克拉到手下工作,大多数凑巧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凑巧了。只要仔细去找,总能在背后找到它出现的原因。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儿的时候!
米克这条狗来过了,地盘已经被他做了标记,这块地方不能再待了。
“劳拉,去我那儿吧。”李本忽然说道,“可比小旅馆舒适多了。”
“可以啊。”劳拉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去”只是“今晚去”,“离这里远么?如果远的话去吃点东西吧,我肚子饿了。”
李本不敢在这里多留:“不远不远,不用乘马车,走上十分钟就到了。酒店里有自家厨师做的东西,挺好吃的。”
“那好吧。”劳拉只是把他当成比较和蔼温柔的客人,没有其他的想法,“对了,你上午说要找的医生朋友见到了么?”
“额,见到了。”李本带着她往街边走去,“不过最近都挺忙的,恐怕要过几天了。不过也挺好的,手术需要准备时间,你这段时间就休息休息吧。”
“他真的有那么神?”劳拉还是不太信,手压着胸口,问道,“真能让它重新出现?”
“真的,我亲眼见过!”李本又把朱斯蒂娜的事儿说了一遍,“法国的伯爵夫人都特意去维也纳找他手术,手术还很成功,你可以放心。”
“要真是这样我就没办法休息了,手术肯定要不少钱的吧。”
“不用不用!他这次来只是做巡演的,我还是他朋友,不用花钱。”李本急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然忘了自己来巴黎的真实目的,“就算真花钱了,我有,我可以帮你付的!”
......
刚从德鲁奥街撤回来的米克确实没看见李本,至今他眼前还飘着那些母蟑螂们的影子。
今晚这场闹剧让他不由对巴黎的情况多了几分新的认识,卡维的处境可能并没有来之前想的那么简单。米克对卡维没什么好感,但弗朗茨的命令是绝对的。
他不喜欢处处冒头的卡维,可依然要为了保证卡维安全做最大限度的努力。他也不喜欢那个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