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函,怎么这会儿就成外人了。
“外人?我也是医生,还是曾经在这儿工作过的外科医生,我怎么成外人了?”
“曾经是曾经,要不是看在你之前对主宫医院有过帮助的份上,这样的穿着连进外科病房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能进剧场呢?”
兰德雷斯看着卡维身上许久没清洗的外套,又瞥了眼他身后的两个更脏的女人:“我不是歧视你们,而是外科病房需要干净,我可不希望术后病人的伤口出现溃烂。”
显然他把无菌、干净和优雅搞混了,不过卡维对此也没有异议。他让玛莎和弗兰先行离开,自己留在了病房。
“我说了你也是外人。”
“我不碰病人,我只要求在手术剧场当个观众就行。”
这时,原先给卡维做过二助三助的佩昂拿着刚记录的生命体征表走了过来:“主任,伤者心率124,血压不太稳定,刚测的75/40,比卡维医生说的又低了些,呼吸也有点弱。”
兰德雷斯没有反驳卡维的判断,取过表格后也仔细看了各项数值:“把人送过去,让剧场准备一下麻醉和器械,准备腹部大范围消毒。然后和她的母亲简单交代一下病情和治疗方法,要做开腹探查,排除内脏出血。”
“好的。”
这可不是一个19世纪普通外科主任该有的技术储备,显然深受卡维手术规则的影响,照搬了绝大多数急救措施和术前规范。
兰德雷斯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些措施的重要性:“别在意,你的规则一直都是主宫医院外科手术的准则,我非常重视,也很赞同。但这并不影响你是一个‘外人’的事实。”
说完他就拿出自己新拟定的外科病房规章制度,指了其中一条:
“这里明确写了‘只有主宫医院医生和实习生、巴黎大学医学院医学生、巴黎外科协会会员才能进入手术剧场观众席。’”
“就因为国籍?”
“法兰西最权威收治病人最多的医院,最后却要让别国的年轻医生来主导外科手术,想想就很奇怪。我不管塞迪约教授当初如何信任你,霍特那家伙多么仰仗伱,现在是我主事,我说了算。”
兰德雷斯脱下了外套,开始为手术做准备:“如果卡维医生对手术结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在剧场外等着,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卡维的原则看似自私,但更多还是为病人伤员考虑,因为他相信自己能给予最好最合适的治疗。
穿越前遇到别人抢病源,卡维虽然不舒服,但忍一忍就过去了。至少医院里的医生水平大差不差,其他人对自己的能力也心里有数,几乎不会有“迎难而上”的勇士,病人还是能得到相应治疗的。
可现在不一样,他对兰德雷斯毫无信任感。
何况对方是只有6岁的小女孩儿,麻醉、术前准备和术中支持和成年人不同,手术本身的差距就更大了。6岁孩子的肚子可能只有成年男性的肝脏那么大,寻找出血还在其次,如何缝合止血才是关键。
总之,他必须在现场。
卡维打开了那个沾满了泥印灰尘的手提箱,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叠好的纸张:“巴黎外科协会会员我肯定没有,但我有这个。”
“什么东西?”
“那天做完比才先生的喉癌手术之后,拿三皇帝命霍特先生为我颁发的荣誉军团军官勋章。那枚纯金打造的勋章太贵重了,我留在了家里,只带着这张证书出门。”【1】
自从第二共和国开始,荣誉军团勋章就不止授予军人,开始授予平民。同时还放宽了人数限制和国籍要求,只要为法兰西做出卓越贡献就能获得。加上原本就没有贵族特性,使获得授予的人数比之前增长了许多。
但即使如此,它仍代表着法兰西的最高荣誉。
如果拥有法兰西荣誉军团勋章的外科医生都不能进入手术剧场旁观,那恐怕全法国也找不出多少能进去的了。
面对这张纸,兰德雷斯不得不妥协。
今年二月开始,主宫医院的手术剧场就严格对内开放,并且完全免费。一场维也纳人眼里的外科手术秀,被直接抬到了医学教育的高度,至于是否达到了改革预期就仁者见仁了。
剧场里只零星地坐着几个人,卡维随便找了个靠前的位子,脑子里反复思考着可能出现的手术画面。
上午10点手术正式开场。
“女孩儿,6岁,因被马车冲撞后踩踏碾轧3小时收住院。”兰德雷斯汇报的病史非常规范,甚至有了些现代的味道,“车轮碾轧了她的手臂,马蹄踩过她的腹部,患儿当场昏迷。
2小时前患儿出现高心率低血压,考虑手臂创面失血不多,有内脏出血的可能性。1小时前患儿清醒,询问后未发现头痛头晕和呼吸困难,暂时排除颅脑和肺脏的损伤。
术前诊断,腹部内脏损伤,肝脾脏破裂,行剖腹探查术。”
术前消毒是佩昂做的,还有结束泌尿外科实习的阿尔巴兰帮忙,步骤和范围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诊断过于草率,没有做腹部穿刺确定有无积血。而且,他们也没有做好备血工作,万一术中大出血休克怎么办。
卡维可不管手术是否开始,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