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
这些东西,都是她在考古收集资料时,随便翻了几本佛法的书,瞟了几眼后便记下的。
纪云舒说:“人们参透了一辈子的佛,可到死也未能明白佛的真谛,所谓心中有佛,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孔夫人不语。
“在下只想问夫人一句话,夫人信佛是为了什么?”
呃!
从来没有人问过孔夫人这个问题,她那张素雅的脸带着一丝茫然和惊讶,
良久——
回:“佛,只是佛,可没了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您还是一位母亲啊。”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孔夫人脸色一变,撑起身子从地上起来。
纪云舒也顺便扶了她一把,一同起身。
起身时,孔夫人显得有几分吃力,可手中的佛珠却双手不离,挪动着步子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一扇窗。
暖风吹进,将浓浓的烛香味吹淡了一些。
窗台上,落着几片桃花的花瓣。
遥望着院子里生机勃勃的桃花,孔夫人的眼里淌起了泪水。
她带着几分苍凉的语气,说:“虞儿从小到大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未违背过我的意思,她很乖巧,很懂事,是个好姑娘,好女儿,我还记得十几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她便终日里陪着我,每天,小小的身子就缩在床边,一夜一夜的守着我,那个时候,她才七岁啊。”
说的时候,孔夫人的唇角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又带着凄凉。
纪云舒静静的听着,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片桃花开得十分艳丽,刺在眸中,甚是红艳。
她说:“孔姑娘死的时候,并没有提起您,但是我想,她心中最放不下的人,便是您。”
“……”
“你信佛,一切都随缘,也试图自我催眠,认为孔虞被封为公主是天意,嫁到曲姜也是天意,甚至嫁给太子也是天意,纵使你这般随意,她也从未怨恨过你。”
孔夫人眼眶湿润起来,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串佛珠。
良久——
掉了眼泪,却又抬着衣袖拭去。
等冷静下来后,沉声道,”多谢先生与我说了这些话,我想,我明白了。“
“我说这些,不是要孔夫人你内疚,而是希望你明白,此次结果,是孔姑娘自己的选择,就像你选择相信佛是一样的道理。”
孔夫人点了下头。
问:“先生今日来,是为了虞儿的遗愿,请你告诉我吧。”
“孔姑娘说,她希望娟儿姑娘能离开皇宫。”
“娟儿?”
“恩。”她点了下头:“娟儿姑娘是随着孔姑娘一块进宫的,并不是作为宫女的身份,所以这辈子都出不了宫,需要夫人你进宫去将她接出来才可,相信,皇上会同意的。”
“好,我会办到。”
“等到娟儿离宫后,夫人便带着她离开京城吧,青山居,倒的确是个好地方。”
孔虞已经死了,对于孔夫人来说,她没有必要再在京城待下去,反而远离京城,倒是一桩好事。
两人也没有再说别的。
纪云舒拱手道别,离开时,还说了一句:“人终究是人,佛也终究是佛,人做不了佛,佛也做不了人。”
说完政府那话后,纪云舒便走了。
也就在她离开后,孔夫人拧了一下手中的佛珠。
滴答——
一串她磨在手指上十多年的佛珠,终于断了线。
99颗珠子全部都散落到了地上,颗颗滚动,如脱缰似的野马,四处乱窜。
纪云舒到了院子里,喊了一声卫奕,卫奕折了好几朵桃花,欢快的从小桃林中窜了出来,将桃花往她面前一送。
“给!”
扬着大男孩般的笑容。
纪云舒将桃花从他手中接了过来,伸手摸了模他的脑袋。
“我们回家。”
“恩!”
……
皇宫!
太子一死,文武百官都围进了宫,一一排站在阜阳殿外。
而内殿里,景亦、景容和景华也是一排站着。
面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没人敢去敲,也没人敢推门往里走。
众人这一站,便站了一天一夜!
除了从那扇门里传出一道旨意,下令不准宣扬太子造反一事,和定了太子下葬的时辰以外,就再也没了动静。
景容冷硬着一张脸,眼神早早就失去了焦距,看似有些疲倦。
身旁的景亦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
压低声音问:“孔姑娘真是可怜,原本以为封为公主远嫁曲姜,做个王妃,却又嫁给景华不过几个时辰就成了新寡,哪里知道,却又和太子一样自杀死了,造化弄人啊。”
阴阳怪气!
“你心中,就一点也不难过?”景亦问。
景容还是没有理会他,眼神中并无半点波澜。
瞧着他这样,景亦勾着唇,将头仰高了几分,微眯着思索的眸子:“你说,太子现在都死了,那太子之位,会是谁的呢?”
笑得狰狞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