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陆怀川对官员痛下杀手,实乃事出有因,可是太子呢?太子无故离城,后又离奇落水,十天了,他陆怀川若不是蓄谋已久,数万郡府兵员,一寸寸地搜寻,会找不到?”
皇帝痛心疾首,背过身去。
在许颖微张口前,皇帝道:“长公主,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莫要因为外人,伤了你我感情!”
许颖微怔住,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解释,陛下都不会收回成命了。
须臾,她跪了下来,她垂下眼眸,遮掩着其中悲痛的红,杜鹃啼血一般道:“陛下,我只求您一件事,看在你我的血脉情分上,先不要对镇国公的亲人下死手,可好?”
长公主对他下跪,皇帝心中震撼。
他闭上眼眸,沉默良久。
沉闷的“好”字,到底溢出唇际。
“等江南府兵将陆怀川捉拿归案,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保不住他们!”
许颖微弯腰叩首,压抑着哭腔道:“谢陛下。”
许颖微离开养心殿,往景阳宫走去。
大门紧闭的景阳宫外,仍旧有侍卫把守。
侍卫瞧见许颖微,并未多言,叫人将宫门打开,放她进去了。
许颖微缓缓步入,原本热闹喜气的景阳宫,在炎炎夏日,却莫名散发着一股死气。
她正要进大殿,宫女呼喊着,一手血的跑出来,大叫着:“快传太医,娘娘又吐血了!”
“轰隆”,许颖微的脑里降下霹雳。
她未进大殿,就在殿外守着,等太医给皇后看诊,太医满头汗的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被大太阳晒着的许颖微瞳孔涣散,嘴唇干裂,她叫住太医。
太医见是长公主,正要跪下行礼,长公主声音干涩道:“皇后——如何了?”
太医叹息。
“回公主,太子失踪后,娘娘她急火攻心,极度悲恸,犯了呕血之症,若是——再不见好,怕是——”
许颖微晃了晃,差点儿倒下。
“公主——”赵嬷嬷忧虑地看着许颖微。
“本宫,本宫没事,嬷嬷,本宫记得库房里还有几株名贵的草药,都送到宫里来,给皇后养身子。”
一边说着,许颖微一边看向太医:“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娘娘,不然,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太医苦哈哈地叩头:“微臣尽力,微臣一定尽力。”
长公主府内。
从许颖微离开后,付如烟心生不宁,她没心思在房里待着,顶着高高的日头,非要在门口苦等。
梅兰青竹只能捏着蒲扇,给小主子扇风。
“快别扇了,更热了。”付如烟往外瞧了一眼,街上空旷,并无车马经过,久等娘亲不回,她心里烦躁。
“小郡主,快别转了,越动越热。”梅兰无奈地说。
“我心里急嘛,娘亲怎的还不回来,不会跟皇帝舅舅吵起来吧。”付如烟小声嘟囔着。
皇帝舅舅都派人去陆伯伯家里抄家了,还在江南洒下大批人马,就为了将陆伯伯抓回来,京都城内的官员人人自危,生怕惹了一身腥臊。
娘亲那样喜欢陆伯伯,为了陆伯伯跟皇帝舅舅吵闹,可太有可能了。
这样一想,付如烟更忧心了。
就在付如烟热锅蚂蚁一般乱转时,梅兰指着远处,惊喜道:“小郡主,那是公主的车架,公主回来了!”
付如烟迈着小短腿,“蹭蹭”跑下丹陛。
赵嬷嬷扶着许颖微从马车下来。
喉咙口的那句“娘亲”还没喊出,付如烟就看到面容灰败,仿佛死了一回的娘亲。
“赵嬷嬷,我娘亲怎么了?宫里出什么事了!”
门外人多眼杂,赵嬷嬷扶着许颖微进府,一边暂时安抚付如烟,告知她等进了院儿再说。
付如烟压着疑窦跟愤怒,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赵嬷嬷将许颖微安置到软榻上,又派人去请郎中,自从许颖微病倒,郎中便留在府中。
半盏茶功夫,郎中便提着药箱步来。
一边搭脉看诊,郎中一边摇头。
“娘亲如何了?”付如烟急急问道。
“老
毛病,气滞血瘀,心脾不足,加之痰湿阻滞,怕是难以痊愈,先喝上几剂汤药瞧瞧。”
郎中顿了顿,接着道:“殿下思虑过重,若是能拆解心中烦恼事,到时自会不药而愈。”
付如烟听懂了,她苦笑。
她又如何不知娘亲心里不好受。
太子哥哥失踪,陆伯伯被无厘头地被扣上抄家灭族之罪……桩桩件件,都是要命人的事儿。
送走郎中,青竹跟梅兰去煎药,付如烟看着娘亲,唉声叹气。
赵嬷嬷瞧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小郡主,皇后娘娘——怕是不成了。”
付如烟惊叫:“什么?”
夜里,付如烟想给许颖微守夜,被付珩跟赵嬷嬷以“年纪尚小不宜熬夜”的由头劝走。
回到房里,她辗转难眠。
剧情的走向宛如脱缰的野马,她知道的、了解的那些,都成了镜花水月。
怎么办?
她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