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依照惯例无论姜芋在不在,谷合都会问一句,不过今天却是个例外。
所以当乌贼娘头都没扭一下走出教室时,姜芋也只是望向窗外。
头顶的乌云越积越厚,对于是否还有第二场雪,天气预报含糊其辞,而对于这座城市经历一个异常冬天随便一个市民来说,“雪”的盼望值在降低,除非赋予特殊的意义。
姜芋翻开手机,VX上初雪(苓云)依旧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除了中午时自己发出去的两条,因为晚上放学时间要留给乌贼娘,所以打下第三条:
“如果你要来找我,8点以前,后校门。”
九中和十七中在城市里两个方向,算上晚高峰时间,这会儿6点25分,还有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穿城的话只有地铁,前提是大小姐会不会屈尊身价来听一个敷衍。
教室后门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依稀有自己名字传入耳中,看来又会有一点麻烦。
关上电话后起身朝教室外走去,天色接近漫漫,长夜之前的最后一丝微光。
还未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身后怯怯的叫了一声名字,转身一看是穿着校服的两个女生,一个瘦长挑高,一个矮胖敦实。
个子较高的见姜芋回过头,一张青涩的脸庞在尽最大努力地放松,效果却反而适得其反,涨红的脸上可以归类于好看的范畴,也许再过几年也会倾倒众生。
“姜芋学长,”高个子女生从身后递出一个粉色的信封,“这……这个请你收下。”
每年高一新生入校后总会有几次,去年有十多封,今年算上面前的应该超过了二十,另外还有一些匿名的,悄悄放进抽屉或者直接冲过来塞到手中。
按照以往会接过收下,站在付爱的一方,“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便利店递出结账的商品类似,尽管是在消费毕竟也是在被接受服务。
然而此刻,确切的说从上周六得到不好的消息后,托付报偿的委婉不想继续,望着陌生的女生淡淡说道: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短短七个字足够扼杀一道彩虹般的憧憬,而随之离去的背影更是雪上加霜。
身后传来另一个女生安慰的声音,“哎,没事,没事,他是瞎的……”随后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姜芋出了教学楼往校外走去,天空比在室内望去要阴沉得厉害,尽管没有风,但能感觉低气压的沉闷,或许在酝酿,只是不知何时。
手机传来轻微震动,这个点儿,6点35分,姜黄的定位信息更新到预设的位置。
广鞍三中,一所普通的地市级高中,在市中心不远的商业街以及广场隔壁,临近下午时,熙熙攘攘的市侩嘈杂声与一墙之隔的朗朗读书声混在一起,菜市场里做学问的既视感。
当然这是十年前的三中,新三中搬到远离闹市,终于不用在锱铢必较中求导开方计算公约数。
姜黄此刻站在三中旧址的大门旁,学校搬走后,原来的地儿修了三栋教职工楼,另外保留了当年唯一的教学楼,虽然早已墙体斑驳,然而十四年前的下半学期,胡前从同一个大门走了进去。
门岗也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可能看了一辈子的学校大门,戴起老花镜离得老远望着黑色的证件本,过了好一会儿才还了回去了,又望了一眼访客说道,“不会是假的吧?”
姜黄从开着小门走了进去,出乎意料里边很大,教学楼和操场原本呈南北对称结构,不过新修的几栋家属楼后,另一侧的教学楼显得犹如被遗弃一般。
也确实是被遗弃,走进一条鲜有人打理的水泥路,路基两侧的草藤漫过路面,剩余的几乎被落叶和石子遮盖。
教学楼只有三层高,应对高一到高三的三个年级,粗略望去每一层6-7个教室,拐角是教师办公室,后勤等则是在另外一栋小楼里。
向阳的一面贴着一层枯萎的爬山虎,一些松落的茎蔓在微风中摇摆,墙体涂抹过白色灰浆,在时间的侵蚀下大块脱落露出里边红色砖块。
每层楼都封了栏杆,借着从山顶漫过的最后一点光亮,透着底漆的木门上从左到右依次是高一(1)班、高一(2)班……高一(6)班。
姜黄沿着门牌一直走到4班前停了下来,注视了片刻又走回进入的铁门前,门上穿过一条铁链挂了把明锁,不过却没有落入锁扣中。
扭开后拉开一条门缝走了进去,重新回到4班的门前,这一次是锁上了,从缝隙中发现只有单独的锁孔。
摸出身上的钱包随便抽出张卡片,伸进门缝里轻轻往下一划,腐朽的木门应声而开。
教室内陡然漆黑,待双眼渐渐适应黑暗,讲台旁杂乱堆放着桌椅板凳,有的少了条腿,有的一分为二,有的几乎只剩下零散的木头支架。
黑板还是老旧的玻璃质地,其中一角被砸坏,犹如蜘蛛网格一般,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上方还有褪色红漆书写的标语,“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门打开后有风涌了进来,对面的玻璃窗碎了大半以上,铁质的窗框早已锈迹斑斑。
……本以为要离开……
姜黄环视了一圈后,本以为要关门离开,却不想推满坏掉桌椅处,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