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哗哗”流水声清晰可闻。
老房子没有什么干湿分离,淡淡的白色水蒸气顺着卫生间门下的排气栅栏涌出。
很难想象斑驳的木门后是一具多少男人渴望不及,挖空心思也难得被女神正眼瞧上一眼的曼妙胴体。
“小鱼同学,”雭慵懒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姜芋把两只鸡蛋打入沸腾的开水中,白色的蛋花瞬间四散,金黄的蛋心如初升的朝阳。
待蛋黄凝结定型后,放入两块面饼,再把粉包和料包一同放入两只白瓷大碗内,盯着时间三分半,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关火,捞出等分量的面条,最后撒上蔬菜包。
“哇!”雭穿着小马彩虹图案的浅色浴袍走出浴室,头发丝还在滴水,如芙蓉出水一般,找了条毛巾随意包了下长发,脸上还挂着水珠,“好香啊!”
姜芋把两碗面端上桌,习惯性会放一点醋,挑起一筷子,吹了吹,趁着热气腾腾塞进嘴里,感受着热度与香辛料带来的熨帖感。
雭用纸巾沾干脸上的水珠,也迫不及待埋头吃面,劲道滑顺,汤味十足,尽管是便利店里最常见的方便食品,却吃出了珍馐大餐的味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低头专心享受一碗最简单的食物,没有什么在室外零下15度的气温中熬了一晚,吃上滚烫的面更慰藉灵魂与肠胃。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两人面前的碗只剩下汤底,生怕浪费,不约而同端起来喝光,最后心满意足靠在椅背上,口腔中还有淡淡辛辣回味。
过了一会儿,姜芋收拣起两人的碗筷,随口问道,“你和他在天台上说了什么?”
“没想到下午我走后,他竟然一直坐在微澜门口,一直没有挪过位置,”雭懒懒地靠着,“直到晚上我回去找他。”
“苦肉计吗?”姜芋把碗放进水槽内,扭开热水开关,“放在其它时间,其它人,或许倒不是完全无用。”
“不像是苦肉计,”饭桌上有个搪瓷筷架,小人担水的造型,生动可爱。
感受到热水流出,姜芋往洗碗布上挤了点洗碗液,“于是你又给了他抗抑郁的水,他喝得多吗?”
“两三口吧,”雭摸着搪瓷小人的脑袋,“不过把剩下的全倒在自己头上。”
姜芋停下手里动作,“全都倒在头上?”思考了两秒,“接着你随机应变了?”
“其实当时我也犹豫了,”雭抬起头,“趁去给他找衣服,通盘考虑了两秒,最后还是决定把之前的计划全都抛在一边。”
“沿着目标的抒发,”姜芋把洗碗布揉出泡沫,拾起一只碗,“比给予过多情绪确实要好得多,就像是——”
“接触性感情安慰,”两人几乎默契到异口同声。
姜芋嘴角微微抿起,接着说道,“你的选择是对的,而且是条捷径,后来呢?”
“后来,”雭嘴角也带着笑意,“后来他从九楼走到天台,为了耗尽最后一些体力吧?我猜,他先问我能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你——”姜芋还未开口,突然被雭打断。
雭稍微坐直身子,“等等!差点忘了,在楼下时他问起如果要给他母亲全力救治,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你说的多少?”姜芋把洗好的两个碗放回碗柜,筷子插回老式的筷笼,整个厨房都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三十万,”雭偏着头,“是不是说少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姜芋擦着手走回客厅,炉子上烧着一小壶开水,“正常子宫癌三期住院的话大概要多少?”
“普通人的话,也是三十万,”雭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姜芋,撑起下巴,如同掉进漩涡中一般。
“没猜错的话,”姜芋把擦手巾放在一旁,“你下午离开的一段时间,他应该也查过相关资料。”
“那我就不清楚了,”雭的眼神泛着温柔,“我是不是也刚好答对。”
“嗯,”姜芋扫了一眼客厅橱柜,“我想冲点什么,不要茶和咖啡,没有的话算了。”
“有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好东西,”雭站起身,浴袍内顿时泻出春光一片,绕过餐桌,从顶柜里拿出一只同样朴素的罐子,图案上有麦穗,有玻璃杯,还有微微发黄的液体。
“这是?”姜芋接了过来,看着配方表,“小麦籽,麦芽糖,牛乳?”
“麦乳精,”雭举起罐子推销,声情并茂,“三岁还在院里时,有个小男生被接走,新妈妈请所有小朋友喝饮料,当时我喝到时觉得,‘天啊,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好喝的东西’,太小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或者也有可能记错了,只记得味道,直到前两年才找到,是很古早的一种冲调饮料了。”
“那试一试,”姜芋走回厨房端水壶,雭拿出两只和罐子上一模一样的玻璃杯。
“其它什么都不用放,”雭在每个杯子里各舀了三勺,“可以了,倒水吧。”
姜芋把开水倒进杯子,滚烫的开水冲进乳白色粉磨中泛起泡沫,以及一股略微有些奇异的清香。
“好了,等稍微凉吧,”雭递过去一只杆子很长的勺子,“慢慢搅动,朝一个方向,像是咖啡。”
姜芋照着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