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别急,都有啊!排好队!”
“他家都一万六了,该怎么办啊?!没饭吃啊!”
“下一位!”
被叫到号的陆士琪提溜着袋子来到了柜台处,看着那大米一万六千元每石的价格牌,耷拉着脸从兜里掏出了钱,
不甘心的递了过去,“我要碎米!”
会计查了一遍,在账本上记上一笔,递给他一个小票,面无表情的说道:“那边排队去。”
结过小票,他看了看,不敢置信的翻转过来又看了一遍,旋即看向会计,“就两斤啊!”
“对啊,走吧!”
被后面的上海大妈催着,他只能朝着碎米区走去,把小票交给伙计,伙计看了一眼,收好,
拿起小秤,铲了斗米就开始称重量,放下秤有点高,到处去点继续量。
“多了多了!”
这可把陆士琪心疼的不行,抓起一把就放在了小铲里,“少了,少了!”
在他抓第二把的时候,被店员直接打断,“够了,够了,够了。”
然后直接倒在了他的米袋里,掂量着手里米袋重量,陆士琪一脸不满,“这也太少了。”
而在后台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掌柜的,接到司徒晓的电话,急忙出来,招了个维持秩序的伙计,
“别卖了,去把价格换了,快去!”
伙计忙去米区告诉其他人涨价的消息,把一个的价格牌子放在前面,卖米伙计一看,
立刻拍了拍骂骂咧咧准备转身离开的陆士琪,
“哎,等等!”
见伙计拽住米袋往他那里扯,陆士琪连忙问道:“唉,干嘛呀,大哥,干嘛!”
“涨价了,给多了!”
说着从米袋里抓出一把米放回了米堆,这可把陆士琪心疼坏了,就在伙计准备抓第二把的时候,他连忙封住口,喊道:“我是涨价钱买的。”
伙计不吃这一套,一把将米袋拽到手里,
“哎呀,拿过来,市政府的粮仓都烧光了,我这袋子里大米比任何都值钱,爱买不买,不买就走开!”
“不是,市政府的粮仓烧了你就给我涨价,我是涨价钱买的,你看这价钱涨的!”
一把夺过袋子的陆士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愤,把放在米堆上的价格牌拍落在地上,从一万一,到一万七的价格清晰的出现人们眼前,
起伏的价格不言而喻。
“大家看看,这价钱涨的呀!”
“你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面对伙计的怒吼,陆士琪也是不甘下风,对着顾客也是喊道:“什么是王法啊,你想饿死我们,既然我们怎么都是死!
那我们自己拿!”
振臂一呼,所有人一拥而上,抢大米的抢大米,搬袋子的搬袋子,揍伙计的揍伙计,
被拥挤的人群挤倒的掌柜拍着大腿,“快去西大街请警察啊!”
街面的动静迅速吸引了街道上的经济组干事,方嘉禾带着人就冲了进来,
“别抢了,别抢了!”
但没人搭理他,直接挥手把他推了一个踉跄,气急的他对着身后的警察喊道:“鸣枪,鸣枪!”
“砰”的一声!
店铺里的所有人安静了下来,朝着门口的众人看去,方嘉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面粉,
“大家都别抢了,听我说…”
…
“嘭!”
猛地挂断电话,司徒晓站在原地目光阴沉,语气狠辣,
“敢煽动打砸我的店,我到底要看看,是那个小赤佬不想活了!”
陆秉良也是心惊肉跳,现在的上海滩可不是以前,五十块大洋就能让小赤佬去黄浦江喂鱼,如今搞事情,容易被共产党搞啊。
“哎呀,这都是小事情,消消气,啊!
现在关键是国营公司的粮食,大量进驻市场,我们怕是没得玩喽。”
“好啊,让他们都来!”原本坐到沙发上的司徒晓一听,茶杯直接一盖,怒气再度喷发,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东西!”
“不可小觑啊,毕竟是市政府,又有北平支持,我们这一点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呀!”
“哼,当初光头都管不了上海的市场,共产党凭什么?!全国调物资,只能让全国囤物资的买卖水涨船高,
这海路封了,也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投机投机,就是要抓住合适的机会!”
似乎说的尽兴,司徒晓声音都洪亮了起来,连一旁的陆秉良都若有所思起来,
“这次我们非但不抛,还得在南北两市在进一批货,面粉一千袋,三千匹棉纱。”
“那棉纱用途怎么写?共产党是要查账的。”
犹豫了一下,司徒晓不得不吐出点东西,“用全新纱厂的名义。”
陆秉良一愣,他没想到全新纱厂和司徒晓还有联系,灵机一动,他继续问道:“那煤呢?”
“煤也早就转运进全新纱厂的仓库了。”
似是察觉到陆秉良的迟疑,司徒晓想了想,伸手拿过了一旁的皮包,拿出一沓外国银行的兑换凭证,
果然,陆秉良放弃了思考,全部的注意放在了司徒晓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