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烟乔这次没有易容,她亲自去了边关,去接程乾皇后,去看程乾皇后。
程乾皇后被放在囚车里,并不如一开始逃亡的时候那么的光彩,也不如一开始逃亡的时候那样的自由自在。
她此刻就像是一个躯壳,她满脸满身的灰尘,她造的破败不堪,她声音沙哑,整个人面目狰狞,看上去就些许的狠了。
程乾皇后看见沐烟乔和段沧澜走过来,愣了一下,突然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都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因为你们两个,我才活得不如意的,为什么非要纠缠于我?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家而已,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家,你们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段沧澜和沐烟乔,还有段崇北一左一右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声嘶力竭,怨天尤人的程乾皇后,心里越发看不起她。
程乾皇后喊着,半天之后,自己也知道自己变得有多狼狈,傻傻的笑了两声道:“为什么我就是得不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呢?我只是想要回到曾经,我只想要回到我所想要回到的那一刻罢了,为什么你们非要这样对我呢?
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告诉她做错了什么,连带着就一直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玄月的王,也没办法告知于她到底做过什么。
她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样,像是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她就站在囚车里,喊了半天,突然间好像释怀了一样,不再吭声了。
玄月的王也没在搭理过她,他将程乾皇后交给他之前,对着段沧澜说:“你得给我一个承诺,如果你没有做到那个承诺,那个我们会继续开战,当然,你如果做到了,我们会百年之内继续和平。
我已经打不下去了,我已经老了,我不想要再去管那些人到底如何,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你能答应我吗?你能代表一个玄奇吗?”
段沧澜点点头,看着他,然后对后面的人摆了摆手。
后面的人递来一纸圣旨,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也许这是重新写的。
不过都无所谓,玄月的王看见那圣旨,笑了笑道:“那就多谢你了,我把他们交给你,往后我们永远是你的附庸,但是你要保我们百年太平,保我们一直繁荣昌盛,而不是将我们向一个不好的,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偶一样。”
段沧澜点点头,看着玄月的王意气风发地来,满载而归地走,而程乾皇后自始至终都回不过神来。
那囚车渐渐远走,程乾皇后转过头去,看着为了天下抛下她的玄月的王,没有说话。
好半天,她才开口说了一句:“为什么要抛下我们?当初说好的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可是为什么要抛下我呢?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要这个国家安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好像疯了,她嘟囔,一路都在说着这话。
沐烟乔一开始还很担心,转过头去看她,可是到最后,她自己安安静静的坐在囚车里,自己消化,自己低下头,似乎在想着,曾经别人不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曾经到底与他有多相爱。
只是知道,现在她自食恶果,她做了一些坏事之后,没办法再弥补,而那人也不会再回到她身边。
沐烟乔叹了口气,觉得有些许的唏嘘,更多的是替她难过。
不过人家也不一定用她替自己难过,毕竟自己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想好后果。
可现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想要挽回也挽回不回去了,她只能像是个被人遗弃的人一样,跟着他们继续回玄奇。
段崇南与他母后被关在了一处,段崇南也不像一开始一样,对着他的亲娘咆哮。
也许一开始震惊,可是思来想去也明白,根本就挣扎不了,也挣扎不到。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歇斯底里,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继续骂了。
他渐渐走远,渐渐的也不再去说这些。
他母后似乎开始变得安静,不再去想那些想东想西的。
段沧澜来看他们的时候,段崇南安安静静的就坐在那里,听见了动静抬起头看着他皇叔,突然间就笑了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你是不是早就明白我们一定会输?只不过早晚而已。”
段沧澜本来想点头,后来想想也没必要,只道:“其实你们一开始就不一定会赢,但是你们非要去争到最后,输的人还是你们。
我曾经说过的,你们没必要为了这一丁点的小事情就去喊打喊杀,这本身就关乎着所有人的性命,可是你们不相信,反倒是觉得是我们玄奇占了你们玄月的土地。
到最后玄月的王都明白的道理,你们似乎还是不明白,你们一直在等着有一个真相,可是真相过后你们又开始怀疑,开始难过了,其实本身没必要吧?”
段崇南也笑了,对他皇叔道:“我最后叫你一声皇叔,只是觉得你从小对我那样好,你总是带着我到处跑,跟我的父亲一样,我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已,否则的话我还是玄奇的皇子。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我回到那里之后到底该如何,我自己心里都没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