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起连忙后退,与她保持了三步的距离。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程霖,无辜承受颠皇猛砸下来的醋坛。
“情况不太好,徐氏命人打断了梅姨娘的腿,将她扔进了柴房,任她自生自灭,
然后又把二姑娘软禁在了屋子里,至于逼迫她做了什么,暂时还没查到。”
云卿缓缓攥紧拳头。
徐氏还能逼迫裴韵做什么?无非是让她嫁进兵部左侍郎府,为裴玄打通官场人脉。
只是那老太婆为何突然会对梅姨娘出手?
难道是自己诓她签下和离书,彻底惹怒了她?
若真是这样,那梅姨娘所受的罪皆因她而起,她更加不能袖手旁观。
“云铮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云氏为难?”
冥起摇了摇头,“云铮公子好像离开了国公府,下落不明。”
云卿秀眉微蹙,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也遭了徐氏的毒手吧?
想到这,她猛地回头对身后的男人道:“陛下,我得回一趟国公府。”
说完,她绕过屏风就准备去内室换衣裳。
冥起急忙叫住她,恭敬道:“姑娘且慢,属下的人已经偷偷给梅姨娘治了腿,她暂时没什么性命之忧,
至于裴二小姐,她如今对徐氏而言还有利用价值,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事的,
如今国公府里的局势严峻,裴家母子心里都憋着怒火,您就这么贸然闯进去,极有可能会陷入险境。”
云卿眸中划过一抹狠色。
原本她想息事宁人,只要裴家不主动上门找她晦气,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可如今她们动了梅姨娘等人,那这笔账又得重头开始算。
“劳烦你多派几个人保护她们母女,若徐氏对她们下死手,务必要救她们性命。”
虽然她与梅姨娘母女合作是各取所需,如今达成目的,两不相欠。
但她佩服肯与命运抗争的裴韵,也敬重肯为女儿搏命的梅氏。
更由衷的欣赏梅氏那句‘宁为穷人妻,不为权贵妾’。
如此通透豁达坚韧顽强的一对母女,不应该死在徐氏那种蠢妇手中。
更何况云铮对她还有救命之恩,她曾答应过他会护好梅氏母女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她们的命。
冥起听完她的吩咐后,也不向自家主子请示,直接躬身应是,临了还主动询问:
“需要属下派人去查云铮公子的下落么?”
云卿看了眼外面的月色,已近子时,这个时候确实不太方便请余伯去调查。
可云铮那边又耽搁不得。
“好,那就麻烦你了。”
冥起微微颔首,抱拳朝她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之中。
他一走,身后的帝王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挑眉问:“你可知冥起是什么人?”
云卿一愣,缓缓转头望向他,“陛下说过,他是您的暗卫首领,其地位跟御林军统领程霖相等。”
萧痕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粒白色棋子把玩着。
“他向来只听命于朕,你倒是能耐,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让他无视朕这个主子,唯你马首是瞻。”
说完,他将棋子往桌面上一扔,上等的鹅卵石与紫檀木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咚咚’声。
“过来。”
云卿的视线扫过他刚才捏过白棋的手指,骨节分明,苍劲有力。
她想起了昨晚在那云帐锦裘内他指尖肆意游走的画面,顿时只觉口干舌燥。
当后来他稳稳地靠坐在床头,扬眉看着她独自承受难耐却无动于衷的画面映入脑海时,那股躁意越发的浓烈。
她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在他的十指下溃不成军。
“陛下今晚就歇在这儿吧,臣女去偏屋休息。”
说完,她提着裙摆落荒而逃。
萧痕看着她凌乱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的经验果然有用,只要脸皮够厚,就没有俘获不了的美人心。
这不……他如今已经能在她的闺房一觉歇到天亮。
用不了多久,凤仪宫便会迎来它真正的主人。
等小娘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唤来冥一低声嘱咐:
“无论你们今晚查到了什么,都别去打扰她,一切等她明日醒来再说。”
“是。”
…
翌日清晨。
沿街的铺子陆续开了张,整个盛京褪去夜晚的寂静,慢慢变得喧嚣起来。
玉品坊的右侧巷子里,一个年龄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被两小厮拦了下来。
双方简单交谈几句后,她跟着两人拐进了巷子深处的一间院落。
门推开,只见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负手立在院子中央。
小厮对着他低声禀报,“司录,人已经带来了。”
说完,他与另一个小厮躬身退了出去。
唤流月的绣娘屈膝施了一礼,壮着胆子询问,“不知官爷寻奴家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