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抬手挥落了案几上的茶杯茶盏。
他真的要被府里这一老一少两个蠢妇给活活气死。
忙帮不上也就算了,还到处捅娄子,拖他的后腿。
他回京后的不顺,大概全是因她们而起的。
“立刻马上将她给送走,我不想再看她一眼。”
徐氏连连点头,喊来管家去办此事。
等管家领了命,转身准备退下时,外面传来婢女的禀报声:
“夫人,世子,沈姨娘跟前的贴身婢女冬杏过来了,说奉命来请世子去一趟雅香阁。”
裴玄如今一听雅香阁心里就作呕,尤其是想到那荡妇被无数男人玩过,便觉得耻辱不堪。
她还派人来请他去雅香阁?要不要脸?
“让她滚回去收拾东西,然后离京去别院。”
“……”
短暂的沉默过后,外面传来冬杏的声音:
“世子,我家姑娘说她愿意游说将军生前的亲信扶持您,还请您移步至雅香阁。”
不等裴玄回应,站在床边的徐氏率先开口呵斥道:“谁稀罕她那点人脉,让她滚去郊外的别院。”
立在门外的冬杏没动,耐着性子等待着裴玄的决定。
良久的沉默过后,裴玄还是放下了可笑的尊严,决定去见沈氏一面。
“滚去告诉她,我稍后就到。”
“是。”
徐氏有些诧异的望向儿子,失声问:“你,你怎么能向她妥协?难道你真的要将她留在府中膈应人吗?”
裴玄阴沉着脸与她对视,冷幽幽的问:“不向她妥协,你能帮我建立起军中的势力吗?”
徐氏一噎,闷气堵在胸口,胀得她浑身难受。
“既,既然沈氏都能留,那福嬷嬷是不是也……”
不等她说完,裴玄直接冷声打断了她,“那老刁奴没有什么价值,犯不着为了她跟云卿鱼死网破,
你们带人去绑架她在先,如今落入了她手里,要杀要剐都是理所应当的。”
“……”
徐氏脱口就想说出柳家庄的事,可对上儿子那双阴鸷的眼眸后,又堪堪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要是让儿子知道她买凶杀人,触犯律法,捅出了更大的篓子,他说不定会直接砍了她。
也罢,牺牲福嬷嬷就牺牲福嬷嬷吧。
她一死,柳家庄的案子就彻底成了死局,姓云的那贱民永远也洗刷不掉身上的罪名,只能被问斩。
“好,好吧,娘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裴玄掀开被子下地,视线扫过绑在身前的右臂,眼里的阴鸷越来越浓烈。
“裴韵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可有送去玉春楼?”
徐氏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压着声线道:“云氏派了不少人保护她,我这边一动,她那边就会收到消息。”
裴玄微微眯眼,眉宇间闪过一抹森冷的杀意。
“那就将府里所有可疑的人全都除掉,然后再悄悄将她送去玉春楼。”
话落,他将随从石岩喊进来,让他调出所有的暗卫清理国公府的门户,但凡可疑的,一个不留。
“我倒要看看这裴家究竟谁说了算。”
“……”
…
永宁侯府。
云卿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块天青色的布料在缝制。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她缓缓停下手头的活计,探头问廊下的青兰:“阿铮还没回来吗?”
青兰摇了摇头,“没呢,姑娘不必担心,有余掌柜陪着他,他不会有事的。”
云卿抿了抿唇,收回脑袋继续缝制手里的衣袍。
可刚穿两针,心里那股浮躁感又涌了上来,这一走神,针头便扎进了指腹,疼得她惊呼出声。
青兰急忙走进屋子,拿来药膏给她涂抹。
“姑娘的绣工精湛,奴婢已经很久没见您扎过手指了,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再的出错?”
云卿有些颓废的往引枕上靠,闷声道:“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神不宁的。”
青兰眨了眨眼,噗呲一笑,“原来是相思病犯了,这奴婢可帮不了您,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说完,她将榻上散落的针线全都收了起来。
云卿盯着篓子里的天青色布料瞧了片刻,冷不迭地问:“他昨晚换下的衣物放在哪儿?”
青兰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也知道她想做什么,强忍着笑意道:
“刚晾干收进内室的橱柜里呢,需要奴婢取来给您量一量么?”
云卿直起身子下榻,套上绣鞋后大步走进内室,从柜子里取出了那套玄色的暗龙纹锦袍。
青兰取来尺子递给她,“陛下的常服都绣了暗龙纹,这个十分的考验绣工,姑娘可有得忙了。”
云卿盯着衣摆上的龙纹瞧了片刻,开口道:“我可不敢绣这金龙,他的衣袍还是让尚衣局的尚宫尚仪亲自缝制吧。”
说完,她犹豫了一下又道:“等会你去趟库房,找几匹白色的苏锦过来,要最柔软最上等的料子。”
青兰噗嗤一笑,调侃道:“原来在姑娘心中还是陛下最重要,世子都只能靠边站。”
云卿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