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大家各回住处。
雨烟和芹莲正在帮郑婉婉收拾东西,他们夫妻二人则在书房。
郑婉婉看着心不在焉的陆诰,伸手将他手中的书拿开了。
陆诰视线对上郑婉婉时,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
她暖心宽慰道:“人的成长,非一朝一夕可成,若那安排不是她想要的,便不是最好的。”
“来日方长,待她看过了这人世间,心中自会有考量的,你切勿太过忧心此事。”
陆诰微点了点头,握住了郑婉婉的手。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了雨烟的声音,“老爷、夫人,东西收拾好了。”
二人闻言,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了书房。
郑婉婉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面带笑意,接了过来。
陆诰又从她手中接过包袱,挎在了肩上。
二人骑马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夏日的夜色透着清明,薄纱般的白月光笼罩大地。
往日贫瘠的黄土地,现如今种满了秧苗,绿油油的,令人看着便赏心悦目。
……
大启京城,一处酒楼里。
武文义和杨士青面对面坐着,两人各怀心思。
面前的一壶酒,不多时便已见底,又叫小二加了一壶陈年佳酿。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重重叹息一声,又默默低头喝了两杯。
“武大人去了一趟西南,功绩卓越,怎么看着比我还要憔悴许多?”杨士青先开口问着。
“哎,杨大人快别提了。”武文义一脸苦相,手挥的像狂风中乱颤的柳枝。
若是往日,听到这话,杨士青断不会再追问。
能让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头疼的问题,能是什么好事儿?
可现如今常平死了,九王爷又一心要将同州和西天城同时拿下。
这不,九王爷写了一张折子,直接建议他这位当朝宰相,去西天城任职半年。
简直荒唐,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偏圣上觉得此事妥当,专门差人到他府上,命他明日进宫商议此事。
杨士青只能找上武文义,盼望着他帮自已说说话,好能留在京城。
巧了,武文义手中也有一颗烫手的山芋,想让杨士青帮自已出出主意,看如何处理才能得当。
“你且说来听听。”杨士青不想浪费时间,直言道。
武文义往他跟前挪动了些,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九王爷把逆党独孤傲的儿子交由我照看。
他又不向圣上禀奏此事,纸包不住火啊,万一哪天圣上知晓了,我这脑袋怕是要移位置了。”
“杨大人,你向来花花肠子多,你指点我一二。”
杨士青想到了是大事情,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天大的事情。
他顿时愁眉苦脸,反问武文义为何当初不找个由头,让这孩子死在云州地界上?
武文义只吐苦水,一个劲的说“难啊,难啊。”
杨士青没真正见识过九王爷和他手底下那两位煞神的厉害,怎知他心中惧怕?
武文义现在怕夜不群,胜过了怕皇帝。
一想起九王爷夜不群,他就要下意识的摸摸自已的脖子还在不在。
杨士青道:“你帮我跟圣上谏言,让我留在京中,这咿呀学语的孩子,我就帮你处理了。”
武文义对此事没多大把握,但仍是点了点头。
他又反问道:“如何处理?别得罪了九王爷。”
“得罪了他,我俩人头不保。”
杨士青看不惯他这畏首畏尾的模样,不屑道:“把人丢出府,再寻上几个小乞丐。
乱拳乱脚打死他又何妨?”
“九王爷真要找你私底下兴师问罪,你就说逆贼之3子,半夜欲行刺于你,还大骂圣上是个昏君,这不便搪塞了过去?”
“可他一个孩童,话都说不利索,九王爷恐怕不会信。”武文义觉得这办法,也太随便了些。
这种说辞,怎么可能骗得过九王爷?
“届时人都死了,他信与不信,重要吗?”杨士青斟了一杯酒,递到武文义手中。
武文义一口灌进肚子里。
思来想去,也别无他法,只能照做了。
当天晚上回到府上,趁着夜色正浓,武文义便安排了一名家丁,将独孤小公子送出了府。
自是不敢丢在自家府门前后,嘱咐家丁将人丢到了两条街外。
家丁又不知孩子身份,丢下便转身离开了。
黑漆漆的夜里,时不时又有狗吠声,小公子被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哭。
好巧不巧,这哭声吸引了刚好哭过的夜不群。
夜不群命人停下马车,他掀开窗帘,冲马背上的赵小高道:“小高,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哭声听着,不像是在谁家屋中,别是哪位狠心的母亲,大半夜抛弃孩子。”
“是。”赵小高闻言,恭敬应了声,翻身下了马背。
同夜不群一起坐在马车里的安乐,听出了这是弟弟的哭声。
她死死的捏着手中帕子,恨不得从马车上跳下去找弟弟。
但是她不能。
她表现出任何异常,都会让夜不群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