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祁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往勤德殿门口看了眼,还不见夜不群的身影。
借着这间隙,武杨二人同崔公公眼神交流了一番。
杨士青明白崔公公的暗示,便双膝跪在地上,诚恳发言:“陛下,六公主已嫁去西南,要不了多久,西南多地便会尽归朝廷。”
“天缘皇帝年事已高,太子废而又立,早已失了民心。
这是上天都在帮您呀陛下,天意让陛下实现大一统,陛下该顺应天意啊。”
杨士青话音落地,武文义便接着道:“我大启朝开国皇帝,便定下了要天下大一统的目标。
开国皇帝虽能征善战,但也只是打下了现如今的疆域。”
“待天缘大权落入二公主之手时,那我大启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天缘。
届时逐鹿西域,便是轻而易举之事,天赐良机,陛下三思啊。”
想当初,前朝大庆虽失了民心,但军队实力雄厚,大启开国皇帝励精图治二十余载,方建立了大启朝。
驱赶蛮夷、战火纷争……大启开国皇帝功绩卓越,是大启朝历代帝王钦佩的存在。
钦佩归钦佩,每一任帝王却都想着超越他的功绩,青史留名。
加之夜羽祁的皇位,归根结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他更想在史书上留下正义、且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二人这番话,燃起了夜羽祁内心的抱负之火。
他看着台阶下跪着的两位,只觉他们就是自已肚子里的蛔虫,尤其欣慰。
“你们起来说话。”夜羽祁的声音,柔顺了些许。
他一旁站着的崔公公,也暗暗松了口气。
武文义陈胜追击,继续道:“陛下,臣有件事情,实觉有罪,恳请陛下降罪于臣。”
“武爱卿一心为朕,何来降罪一说?有事你直言便好,朕会宽恕你的。”
武文义心中大喜,但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来。
他身子俯的低低的,将自已把独孤傲之之子带入京城、又如何处置干净之事儿,尽数交代。
只不过这其中省略了夜不群。
夜羽祁闻言,直夸他做得对,面对害群之马,自然是要除恶务尽的。
夜羽祁又从武文义口中得知,那独孤傲一家已经死绝了。
剩下个没用的独孤冕,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连花街柳巷的女子都爱不释手,是个难成气候的。
加之楚天明已到西南,如今的西南,早已不是夜羽祁的心头大患了,他自是觉得无比轻松。
杨士青看武文义的棘手事,这般轻而易举便翻篇了,他也自告奋勇,要亲自担任和亲使者,远赴天缘去。
夜羽祁一高兴,便也应允了。
还有件令他头疼之事,夜羽祁眉目再次蹙了蹙,开口道:“启西天灾,颗粒无收,这是朕称帝的第一年,若是给百姓们留下个不详的印象来,那将会影响国之根本啊。”
“国库遭贱人所盗,赈灾之事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两位爱卿,对此可有破局之法?”
杨士青最近一段时间都待在京城,于江山社稷没做出什么贡献,反而出了不少错。
要不是夜羽祁替他兜着,参他的折子只怕是堆成一座山了。
如今圣上有忧,他自然要做那替人解忧的杜康酒。
他当即说道:“陛下,臣平日里省吃俭用,存了些银子。
臣愿捐出存下的俸禄,用以启西赈灾。”
武文义见状,不甘落后道:“臣同杨大人,誓死效忠陛下。
臣虽囊中羞涩,也愿为启西尽绵薄之力。”
夜羽祁面上终于带了笑意。
杨士青再度进言:“陛下,李太傅为人虽耿直了些,但亦是一心为了陛下着想。
此次前去启西赈灾,粮和银子需要有人看管,此事非李太傅莫属。”
这押送粮食和银子前往启西的差事,可是个肥差。
李良贤为人正直,倒真是不二人选。
只不过他年纪大了些,舟车劳顿,实在不妥。
李良贤到底是夜羽祁的恩师,资历又老,他算是众臣之首了,夜羽祁打从心底里是想将他留在身边的。
且李贵妃,着实讨他欢心,夜羽祁思前想后,有些犹豫。
“你二人先退下吧。”夜羽祁说道。
武杨二人躬身行礼后,退出了勤德殿。
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的嘴角上翘,压都压不住了。
……
六公主夜昭和,赐婚给西南王独孤冕。
夜羽祁连面子工夫都不愿做,六公主一辆马车、两个婢女,千里迢迢奔赴西南。
一路上舟车劳顿她不觉得苦,她以为到了西南便是到了心之向往之地。
夜昭和怀着喜悦与憧憬,和独孤冕举行了大婚仪式。
她在新房里孤零零等着,独孤冕却满身酒气的去了妓楼。
于后半夜,才衣衫不整的姗姗来迟。
“砰。”房门被推开,烛台上的红烛已燃了大半。
“公主,我今日喝的多了些,这盖头你便自已掀开吧。
免得我手一抖,伤了公主的绝美容颜,圣上